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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之花”系列一:乔治 桑是一种思想

作者:未知来源:网络收集时间:2011-10-9 11:53:3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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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之花”系列一:乔治•桑是一种思想
    

   丰盈。艰涩。无法洞穿。她在高处温存微笑。隔离时光彼岸,我无法与她接近。我在说她,一个女人,一个名叫乔治•桑的女人。
    死亡是个卑谦谨慎的造访者。1876年6月8日凌晨6点,它暗访了诺昂女庄主,把72岁的乔治•桑牵引到天国。在那条路上,情人肖邦于27年前抵达,情人缪塞于19年前驻守。接着,首席情人于勒•桑多进入暮年;接着,最后情人芒索、朋友巴尔扎克、老师杜拉什、敌人玛丽•达克尔相继先于她踏上了征程。乔治•桑铅华洗尽,终于尘埃落定。
    
   诺昂庄园顿时喧哗。拿破仑、福楼拜、小仲马们陆续来访。她的儿子莫里斯宣读雨果•维克多的来信。雨果说我痛惜一个伟大女性的去世,向这个流芳百世的人致敬。雨果还说人的身体好比遮光板,它遮掩了神圣的面貌,即思想。乔治•桑是一种思想,她超出了肉体,她自由了,她去世了,她却永生了。
    就这样,乔治•桑(1804——1876)永生了。我掩上了书本,把这个叫奥洛尔女人的故事折叠到静夜深处。拉开窗帘,走向阳台,我向星空伸展臂膀。夜色昏融,无法明澈,远方有一颗黯淡而微弱的星光在艰涩闪烁。我深呼吸,满口噙香,流下了一滴清泪。这是一朵盛开在1830年仲夏夜的法兰西丁香啊,它柔韧地穿透了时光模板,轻笼我游离到那逝去的场景中。
    浪漫在暗夜里低语,情愫在芬芳中舒卷。26岁的奥洛尔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父亲早逝,仙逝的祖母与母亲不和,把诺昂庄园交给了她。婚后的奥洛尔对丈夫卡西米尔•杜德望不满,先后与精神恋人奥利安和过渡情人斯特凡一擦而过。一颗孤寂的心在仲夏夜里辗转徘徊。是一棵苹果树,是他,让时光雕刻,让艳遇勃发。他,19岁,大学生,拉夏特尔税务官的儿子,名字叫于勒•桑多。他们不期而遇。痴迷。惊艳。纵情。狂欢。
    
   谴责如潮水席卷杜德望夫人的耳膜。这个女人莞尔一笑道:我的身边聚集着我所爱的人,他们就像一支神圣的军队。这令我无所畏惧。这句话让我吃惊,惊异于它的气焰。只有拥有这气焰的灵魂,才构成以后乔治•桑的思想底蕴。无疑,桑多已唤醒了她,当他假期期满重返巴黎时,奥洛尔已形消骨立。1831年1月她奔赴巴黎,与于勒•桑多在塞纳街31号相伴厮守。
    我为奥洛尔庆幸。她生于一个如此绚烂而蓬勃的时代,聚集巴黎引领风骚,真是生逢其时。其实1831年肖邦也抵达巴黎,但他们还不相识。肖邦眼中的巴黎有最辉煌的奢侈,最下等的卑污,最伟大的慈悲,有最大的罪恶。在这一年有文学大事纷至沓来:《巴黎圣母院》面世;米什莱出版了《世界历史导言》;布洛兹担纲《两世界评论》主编;大仲马的《安东尼》正被当红明星劲演。而且,关键,在他们身边还聚集着一批将拨动世界文化方向的新锐。要走近奥洛尔必须走近她的朋友圈,是他们的魅力和才华引渡她飞升于精神世界,是他们华彩异章的融入和穿插构筑了她的情感大厦,这是她生命的基因,写作的元素,牵引我们锲入她思想和智慧进程的入口。
    生活是一汪深沉的海洋,潮起潮落,人来人往。有的人到过,走了;有的人,在远方,在进发。
   
    来巴黎女扮男装的奥洛尔成熟风情万众瞩目。为了谋生她必须与情人桑多合作创作,两人发文署名为j•桑多,蜚声文坛,不同凡响。他们如鱼得水,写作与激情齐头并进。1831年4月她吻别桑多回到诺昂潜心创作完《印地安娜》。对这部并未付出劳动的作品,在发表时于勒•桑多拒绝署名。于是乔治•桑这个笔名问世。乔治•桑这个笔名一问世就星光璀璨。作品好评如潮。巴尔扎克评论它是真实对幻想的反抗,现代对世纪的反抗,内心悲剧对历史题材束缚的反抗。高傲的评论家古斯塔夫•普朗什对此文竭力推崇。这种激励鞭策了风头正劲的女小说家,她往返于巴黎和诺昂笔耕不辍。《梅泰拉》、《侯爵夫人》相继出炉,而于勒•桑多黯然失色。1832年夏,乔治•桑返回诺昂人们发现她没有携带桑多。桑多这个毫无爱情经验的孩子,因为太投入而全盘皆输。1833年夏他们分手。当桑多从意大利旅行归来,伊人还在,爱情丢失,他们形同陌路。巴尔扎克为桑多疗伤,他要把这艘痴情的沉船先装备起来,然后再把它推入文学的海洋。两年后桑多以这段艳史写成《玛丽亚娜》一举成名。多年后他进了法兰西学院。在乔治•桑57岁时,得到过她重大资助的著名评论家圣•勃夫想通过法兰西学院,发给这个伟大的小说家价值两万法郎的戈贝尔奖金。梅里美写信鼓动桑多投票,但桑多没有行动,他无法原谅损害他青春的人。投票结果是18票反对6票赞成,乔治•桑落选。晚年的桑多常常喜欢坐在王宫广场在暮色里安静喝咖啡。偶尔,他听到过路人在说:瞧,这就是桑多,乔治•桑的第一个情人。桑多觉得那混浊的咖啡比暮色还阴郁。
   
    时间是岸,人流如潮。圣•勃夫、梅里美、斯汤达、夏多布里昂、维尼、李斯特他们相继走近乔治•桑,带给她男子魅力才子风情以及智慧和思想。而我关注她的目光将被1833年的初春锁定。在《两世界评论》组织的宴会上,一个身材单瘦、金发飘动、仪表英俊的23青年像一首诗莅临她心。他就是比她小6岁的诗人阿尔弗雷德•德•缪塞。当目光与目光纠缠,抵达内心并不需要秒针长话短说。诗人顿时痴迷,痴迷于这双永恒的印第安人的大眼睛。在他们分手多年以后诗人还写道:啊!命运!盲目而又变幻莫测!/痛苦使爱情如痴如醉!/走开吧,纠缠不休的记忆,/走开吧,我总看见的那双媚眼。诗人回忆“她那如天鹅绒般温柔的眼睛,带着深邃忧郁的目光从眼前经过。”

    从诗人眼前经过的目光击中了怒放的心房。诗人连夜阅读她的著作并写出《印地安娜读后》。她回信称他为“我的孩子阿尔弗雷德”。她接待了他以一种自信散漫的气焰。门被打开,微风浮动起女主人敞开的黄丝绸晨衣,土耳其拖鞋上露出精美的脚趾,一款西班牙发网罩着秀发,就一杆波斯尼亚产的樱桃木长烟斗在低迷吸烟。她递埃及烟给他,随意扯个垫子坐在地上。诗人迷醉,小说家低语,浪漫与艳遇再次致命邂逅。《莱莉亚》问世,小说家在第二卷扉页赠言:送给阿尔弗雷德•德•缪塞子爵先生,忠诚的仆人乔治•桑敬赠。赠言引发轩然大波,有记者要求把一块烧红的煤放在乔治•桑的唇上,以烫去这个女人的无耻。是评论家普朗什和圣•勃夫平息了风暴。
    这个将要完成《夜歌》和《一个世纪儿的忏悔》等名篇的浪漫诗人为情所困不可自拔。他软弱,极端渴望受虐,在意她的枕间秘事,而且吃醋大吵,然后柔情缱绻。毅然与她绝交。她把秀发剪断寄给他,他泪雨滂沱顿时被征服。乔治•桑混乱无措,去问圣•勃夫什么是爱情。资深评论家回答她:“就是眼泪,您哭了,您就爱了”。我看到在这场艳遇纠葛中诗人比小说家哭的多些。1836年缪塞《一个世纪儿的忏悔》发表。小说有一段话:这是无论如何要办到的事情,即使我们永不相见,也要相互原谅。乔治•桑在读到这一段时热泪纵流。她说:我曾经十分爱他;我完全原谅了他;我永远不希望再见他。1840年底缪塞在一家剧院意外看见了她,她依然年轻笑意盈盈,只是目光很远。回家后,诗人写了《回忆》:“是的,爱情逝去,正如人的所有感情,正如人本身。”
   
    而乔治•桑很从容,她依然在岁月里行走。她把生活当作主食,写作是她情感宣泄的通道。她异常勤奋,每天坚持写作20页。她也受伤但她疗程很短。恢复后,她依然从容,淡定,在自己的姿势里行走。



1836年底,乔治•桑租下了法兰西西旅馆,附近的李斯特与情妇玛丽•达克尔的套间是十九世纪一流艺术家们聚会的沙龙。如波兰诗人密茨凯维支、法国文学家雨果、巴尔扎克、德国诗人海涅、法国画家德拉克罗瓦、意大利作曲家贝利尼、法国作曲家柏辽兹等。在这里乔治•桑第一次听到了小她6岁的波兰音乐家弗雷德里克•肖邦(1810——1849)的演奏。
    
   1837年10月骄傲而英俊纯洁的钢琴诗人在日记中写道:我见过她三次。在我演奏时,她眼睛深情地看着我。我演奏一首有点阴郁的曲子《多瑙河的传说》,我的心跟着乐曲飞到了故乡。而她忧郁而奇怪的眼睛总在盯着我,这双眼睛在说什么呢?她倚在钢琴旁边,灼热的眼光使我全身发烧……我们被鲜花包围,我的心被征服了!我又见过她两次,从此她爱上了我……
    骄傲的肖邦被征服了,我惊异她的力量。诗人海涅形象地勾勒过他们:她栗色的秀发一直披到肩上,有点暗淡而似睡的双眼,是那样温存和安详;她的微笑充满了天真的娇媚;她的嗓音低沉不清;她生性沉默寡言,听的多而说的少。他异常敏感,稍微触动一下,就是一个伤口,稍微一点声响,已会引起雷鸣;他喜欢两人独处,隐居在神秘的生活之中,但是,有时因为被强烈迷人或者是古怪的念头驱使,才走出来。
   
    肖邦,一个音乐天才。7岁发表第一首作品。8岁举行第一次公演。15岁参加华沙演奏会得到俄罗斯沙皇一枚钻戒奖励。21岁来到巴黎迅速进入上流社会周旋于大使公爵部长之间。他爱波兰,他爱音乐。他在巴黎授课带学生学费高昂。他上课像个王子,衣着考究,戴着白羊皮手套,有仆人陪同,驾马车而到。在肖邦一生创作的音乐中主要分华沙和巴黎两大时期。他的作品几乎全是钢琴曲,而且几乎都是独奏。要命的是只有题材而没有标题是肖邦作品的最大特性。因为他创作极端情绪化,大多作品即兴而成。而当他离开琴键追忆乐谱时却异常费力反复涂改。
    1839年6月19日的阳光格外灿烂,诺昂庄园迎来了它尊贵的客人。肖邦无法忍受农村,这个纯洁的人居然讨厌出汗,但在爱的情调中他创作了包括降b小调的《奏鸣曲》,第二首《夜曲》和三首《玛祖卡舞曲》,标志着他音乐创作的成熟期。而在此前他与乔治•桑和他的孩子在马略卡岛旅游创作的一首降d大调夜曲和前奏曲,就是看见她的小白狗在追逐自己的尾巴即兴而作的。这时的乔治•桑一边陪同肖邦周游散心,一边修改《莱莉亚》创作《斯皮里底翁》。肖邦则创作了大量的《叙事曲》和《前奏曲》。在肖邦18年巴黎时光中,有10年他是与乔治•桑在一起的。肖邦是个童话王子全世界的公主都爱他宠他,而只有乔治•桑不仅爱他宠他更是懂他。肖邦体质虚弱经常咳嗽。1839年10月他在诺昂写日记:“他们都说我身体好多了。不咳嗽,也不痛。但是我内心深处还是感到很难过。因为,奥洛拉(肖邦对乔治•桑的昵称)的眼神还是那样的阴郁。她的双眼只有在我演奏时,才露出喜悦的光芒。为了你啊,我都可以在地上爬行。这一点也不过份,我要把一切都献给你。我累的时候,你的眼光,你的抚慰,你的微笑,给我多大的安慰啊!我是为了你才活着;我会为你弹奏出优美的旋律。亲爱的,你的眼光别太折磨人了,好吗?”
   
    应该知道,乔治•桑是个身体强健情欲旺盛的女人,而她目睹他身体虚弱,便强迫自己也强迫他清心寡欲。她告诉女友为了肖邦的生命和健康,她如处女般守侯着对肖邦的爱。假如没有乔治•桑16岁女儿索朗芝的挑唆,假如没有她养女的到来,假如没有一些小事的纠葛,肖邦也许是不会离开她的。1848年5月肖邦与乔治•桑与当年缪塞与她一样又一次意外相遇,这次他们说话了。肖邦问候她并问她知道女儿的情况吗?乔治•桑说不知道,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她消息了。肖邦说他很高兴第一个告诉她消息,他恭喜她快要当外婆了。然后他们各走各的道谁也没回头。肖邦去世前喃喃说:乔治•桑对我说过,我只在她的怀抱中死去。乔治•桑得到这个死讯时,把肖邦过去给她的一绺环状鬈发放在一个纸袋里,写道:可怜的肖邦死于一八四九年十月十七日。

    
   日子在继续,乔治•桑依然在行走。她说:“要使男女间的友谊成为可能,必须结束生命的多变和冒险的状态,必须让所有的人很简单地结束生命,就像上了年纪的人坐在长凳上,盼着四点钟的阳光结束白昼一样”。乔治•桑拥有自己的女性观,她反感没有彼此倾慕与深情的亲近。一个女人力争与丈夫接近,为的是取得他的意志,这与下等妓女为了糊口,高等妓女为了奢侈而卖淫毫无二致。她说,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更是有精神的人。我的职业是自由,我的癖好是不接受别人的怜悯与恩宠。乔治•桑是个民主主义者,她一生所实践并追求的并不是选举权和女性政治上的平等,她在乎的是女性公民的平等和情感的平等。她的女性观是,当肉体的结合不是伴随一种强烈的情感时,它对人来说是一种罪过和亵渎行为。在她看来错误和罪过并不在于更换情人,而是爱自己所爱的人。这,就是她自由思想的精髓。
    1876年6月25日,福楼拜写信给屠格涅夫:“可怜的母亲乔治•桑的去世,使我感到无限悲痛。在她下葬时,我像头小牛似的哭了,而且哭了两次。她永远是法国的一位杰出人物,而且是法国的唯一的光荣。”
    2006年3月5日——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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