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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 一程山水一程歌
作者：未知来源：网络收集时间：2011-10-9 11:53:3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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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月3日我与新娘举行了这个城市的第一场自行车婚礼，浩浩荡荡的车队似乎预示着我与自行车的不解之缘。一直以来深受一次广播节目的诱惑：你可以是住小房子，开破汽车的平凡人，你大不不必为从十万到一百万的赚钱辛苦奔波，因为钱是用来快乐，用来买有趣的经历的，所以我决定要去拥有一次有趣的经历。
（一）千里骑行总动员
我要骑自行车回老家，说出这个决定时千里之外的母亲吓了一跳，一直安慰我说：孩子别犯傻，再穷咱也不差这一程的路费，我呵呵地笑，光买那两辆自行车就花了三、四千。
父亲倒是豁达，问我是一个人回去还是带着妻子一起，当我说出是两个人时父亲有些顾虑：她一个女孩子，来回一千四百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表态最明确是的是岳母，“趁年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远比岳父的万般犹豫和叮咛来得爽快。
其实这个冲动在半年以前我就有了，当时一个铁杆哥们骑车回老家的壮举诱惑得我躁动的心迟迟不能平静。那哥们是我的半个老乡，我的老家比那哥们骑到的地方远了不到二百里，不过其中一大部分是山路，全是上坡。那次如果不是新婚燕尔之非常时期，我指定与哥们“私奔”。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足足等了三个多月，在我的一再鼓励下妻终于同意了我的观点：在没有足够的钱买城市的房子时，那些钱不如用来换作有趣的经历。我们自嘲为：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流浪夫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忍痛提取了银行卡里那点心血。看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和店里所有权即将成为我们的自行车，辛酸和憧憬在内心同时翻涌，犹豫的手一边握着人民币一边扶着车把，因为这个带点冲动的决定，有一种感觉注定是痛并快乐着。
多付出几张百元大钞后，专业附带装备随着两辆自行车接踵而至。心疼之后就是新鲜的体验，在回家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中我们不间断地试骑，总结经验，在别人眼中我和妻神雕侠侣般的浪漫让我们得到一份迟到的羡慕和虚荣。
在忽悠了铁杆哥们后我们又勾起了另一位曾骑车上过西藏死党的冲动。铁杆老马识途，死党经验丰富，有了两大主力的加入，相信我和妻的回去和归来更能顺风顺水，一路畅通。想到抵达老家翻身下“驴”时那一刻的满足我就忍不住偷着乐：我怎么这么有才？
（二）一路向北
出发前的第二天铁杆因为接到临时紧急工作不得不放弃这次旅行，五月一日清晨出发时只有死党、我和妻三个人。
没有风，天气晴朗，空气里渗透着初夏特有的清凉，有利的天时让初骑上路的我们原本的紧张多了几分轻松。很快就到了北环口，愚乐户外俱乐部未出行的骑友有来给我们送行的，我们与另一队骑行前南峪的成员合影，言谈之间满是对这次千里之行的祝福，我想我们一定要成功的，否则就真的对不起这次愉快的相送。
车来车往的107国道漂浮着些许微尘，阳光斜射过路旁的树木在平整的路面上撒下斑驳的阴凉，骑过黄粱梦就是我和妻的自行车从未到过的漫长地界了。妻的车虽然变速档与大家的一样，但因为飞轮多了几个齿所以速度就慢了下来，我与妻换过自行车后才赶上骑行过西藏的死党。
永年县城正在修路，大大小小的坑和沙石让我们左拐右绕，好在没有太长的距离，否则会很影响速度了。出了县城的加油站是我们歇息的第一站，因为路途的漫长我们不能还没走多远就透支体力，按计划是每骑一个小时就要歇几分钟的。上次骑到定州的那位铁杆就是因为开始冲得太猛而在最后的路程中没了体力，经验丰富的死党这次很轻松地克服了这一点。
短暂的休息后妻骑的自行车变最高档时开始卡链条。在走之前我们曾发现并简单处理过这个毛病的，没想到这个顽症因为我们这次的着急赶路而倍加严重。在以后的路程中几乎每走二十公里我就须把卡住的链条抽出来重新挂好，在全部行程中这几乎成了一种负担，因为你不知道它会在哪一刻卡住，所以整个旅途我基本都是走在最后的，以免妻的车卡链条后追不上前边的人，自己又挂不上去。
到达沙河时我们已经不怎么注意路边的风景了，因为我们第一天的目标是到达定州，最不理想的目标也是石家庄。这时我们遇到了去前南峪的那队骑友，其中一位英语教师因为队伍中只有自己是女的而被我们忽悠过来同行，因为她的加入使我们变成了四人行，路途中又多了很多乐趣。
走出邢台往内丘、隆尧的路寂静且无人烟，时而有大货车在鸣蝉单调的噪音中呼啸而去。由于早晨没吃饭又是第一次远骑，妻距离前面27公里时速的死党和教师大姐越来越远，虽然我在后面一直做精神鼓励，但可怕的现实是她渐渐不支的体力，无奈之下我只能单手撑把，另一只手推着她加速，即使这样我们的时速也只能在20公里左右，焦急之中带来的是我的体力也急剧下降。大约追了四公里吧，我和妻的车副把挂到一起，我们同时摔倒在马路中央，一辆大货车从后面正在驶来……
我给前面已不见踪影的死党发信息让其停车等候，妻的两个膝盖已经出血，但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外只能继续前行，直到在隆尧吃饭时才用白药喷了一下。
其实我不知道那位大姐的腿也是有旧伤的，所以走到临城县时她的膝盖因为先前时速27公里的冲刺而引发了剧痛。妻的好强因为吃过午饭而得以发挥走在前面，教师大姐的时速已经痛得降低到15公里以下。因为怕拖我们的后腿她提出要回邯，为了她这次出行不造成遗憾我们没有同意，但考虑到107国道到石家庄段的枯燥和她的腿伤我们决定用汽车载一程。
临城的出租车要300块才能送我们到石家庄，正在考虑是否破费时拦到了一辆大巴，连车带人每位20元的价格让我们节省了一笔不必要的支出，只是可怜了我和妻新买的自行车，到石市胜南站时车子已经是体无完肤了。
省会的街长人多，为了减轻花费我们沿着建设大街走过北头住到正定县城。大佛寺在霞光万丈的黄昏定格在我们的相机里，我舒心地笑了一下，一天行程的劳累因为天黑之前的住宿总算得到了及时的休整。
（三）回到故乡
本来我们是打算从正定过新乐到定州走曲阳回阜平老家的，考虑到那是运煤线临时改道经新乐到行唐县穿山路去阜平。
担心两个女人的膝伤，想骑到新乐后让她们坐长途汽车到阜平，可到了车站才发现连到行唐的车都是从石家庄直接发的，两人索性与我们一起同行，国道改省道，车少了，人多了，我们在行人的注目中快速前行。借鉴过昨天的经验，这次由两个女人在前面开路，男人断后，爬山路之前一直保持23公里左右的时速。然后就是休息时回答路人的提问，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更有一位大叔用普通车试着追了我们十几公里，到最后还是被我们的匀速骑行甩远。
过了行唐县口头镇，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山路了，碰到从内蒙古向合肥骑行的的三位老人，速度比我们在隆尧碰到的从北京骑行去郑州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慢。在路牌前合影时我们还在想，不知道从邯郸骑向黑龙江漠河的六位老人到达哪里了，只是无论怎么开脱都要面对马上面临的八里的连续纯上坡路。
在遇到以后五天的困难之前这段八里上山路绝对是一个考验，在山脚下我们看到从山下来的汽车靠在路边的水站冲刹车锅，炎热的天气，水冲在刹车铁锅上冒着白色的蒸汽，可想而知路是多陡多长。
大约休息了半个小时吧，我们开始骑行这座长岭，山下水站的人们不理解地笑我们骑车出来是自讨苦吃。两个女人的坚持已经在半山腰里放弃，我和死党用低速继续行进，走到前面时还偶尔回过头来给落下很远的两三个人拍照，真的有点夜狼自大的骄傲。
山顶上“西北宾馆”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下坡路也是八里，我们稍松了口气，但后面接踵而来惊险的一幕让我们差点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妻骑车下山时速在25公里左右，这时有一只农家的鸡突然窜到路中央，好在妻没有慌乱避让，否则一定会甩出十几米，只是吓坏了那只鸡，妻的车轮从鸡尾巴轧过去，那只鸡惊跳着，身后落了一地鸡毛。
下午四点半我们的车轮终于在阜平老家停靠，岳父、岳母的款待让妻尽情地享受着家的温暖，只是她隐藏了已经化脓的膝盖一直未让二老看见，否则我这个做女婿的也要因不合格被训斥了。
（四）对母亲的愧疚
一夜的休整让我们感觉轻松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山城物价的不稳定，因为五一的旅游旺季，小县城的宾馆标间最高涨到310，我帮死党和教师大姐找到一个很便宜的小旅馆将就住下，好在还算不错的额外洗浴让我们得以继续第三天的山路。
死党和教师大姐早晨向北方最大的瀑布群——天生桥瀑布群开拔，我和妻上午往返距离县城20公里的老家，回来一趟不容易，家总还是要回的。
见到了我的父母，父亲无奈地笑我们的冲动，母亲一直埋怨我们不该骑这么远的路，尤其不该让妻跟着受罪。当我们说明天打算去五台山时母亲更是极力劝阻，原来自4月29号母亲知道我们要骑行后就没睡着过觉，我疲惫的身心顿时多了一分愧疚，只是更大的问题还在后面。
因为还要追已向天生桥瀑布群开拔的死党和教师大姐，我们决定在一个小时后出发，母亲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你们连一晚也不住吗？我心里可不好受……”简单的安慰后我还是坚持要带妻一起走，母亲哽咽了一下，没有出来送行。
追到进天生桥瀑布群的山路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辘辘饥肠的我们要继续进山，大约二十里的山路，路的两旁全是高山，手机在山峡间很难接收到信号。
我是在走了近三分之二的山路时接到弟弟打了十几遍才打进来的电话的。母亲昏死过去了，血压高压54，低压35，弟弟让我赶紧回去，我进退两难，十几里的山路和四十多公里的上坡公路，不是一时就能返回的，这边死党和教师大姐正留在山里，不能让两人在我的家乡地界出任何问题。问过做护士的妻，说母亲是休克，会有生命危险。因为怕再往里走手机没有信号，在原地等了半小时后给弟弟打电话，得知母亲在乡卫生所抢救后血压上升，虽说话不清，但总算活了过来，我决定继续前行，与前面两人会合。在天生桥风景区门口等两人下山时再给家里继续打电话，母亲的险情渐渐过去，但接下来几天需连续输液、住院观察，我给弟弟说我此刻回不去，你们要好好照顾母亲。现在想来真的后怕，如果母亲当时救治不及时可能我就会终生遗憾了，其实出发前我就不该把这次骑行告知母亲，因为她是在以自己的体力考虑我们的路程的，那种累在母亲的心里要比我们身体上的疲惫多出太多。
（五）改道驼梁
第三天晚上住在天生桥瀑布群下的农家时死党说出了要上驼梁神往已久的打算，之前我是一直以为在阜平其它风景区玩几天后就直接原路返回邯郸的。死党说让我第二天带两个女人坐车回去，我说从道德上讲我们不能退却，因为你和教师大姐现在是在我们老家的地盘上。于是5月4日清晨我们向驼梁进发。
从地图上看天生桥瀑布群到驼梁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二十公里，在当地，天生桥瀑布风景区叫北坨，驼梁风景区叫南坨，没想到这短短的二十公里整整让我们走了一天。
我们的路线是从阜平的东下关经下庄上驼梁，为了走近路我们从山村土路经红草河、罗家庄向下庄前进。走了不到十公里已经没路，山洼里走三、四里才能见到一户人家，整条山沟叫老人沟，大抵是年轻人都在外打工，只有老人在家留守而得名吧。但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我们沿着不到一尺宽的山路向上爬，山梁上有位可能是在采药的村民看着我们走了很远，一直在山梁上喊着纠正我们的路线，但过了一个高山头后已经看不到那个村民了，我们迷路。
在我和死党上山探路时遇到一位放牛的大爷，经老人家的指点我们扛起自行车爬了近四里的山，脚磨出了泡，车几乎把人压倒，坐在山梁上补胎时我跟死党调侃：这算不算雄关漫道让我们从头越了？
从山顶上把自行车扛到山脚下时村民们看到我们的表情不亚于看到神兵天降。幸运地碰到了到村子里做买卖的小贩，我们买了三块钱一大块的劣质火腿和两瓶啤酒充饥。温热的啤酒放在山溪里很快冰凉，直到现在死党都在向朋友讲述着山泉冰镇啤酒的神奇，那种滋味要比冰箱里冻出的啤酒爽上很多。
下坡路很快，虽然自行车链条还是在卡，但还是在前面教师大姐的冲刺下很快到了下庄，只是马上又改成了上坡路，据当地人说在以后的路程中没有下坡。时间已经是中午，人困马乏的我们禁不住树阴、小溪的诱惑下去泡了二十分钟的脚，从那时候开始，打小就走山路的我开始督促大家尽可能多吃饭，只要停车有卖食物的我就立刻买来一大堆。
到了一个叫“羊道”的小山村时是下午三点半，村民中有劝我们住下过夜再走的，因为前面的路没法骑动自行车，天黑之前连驼梁北坡的山脚下都走不到。四个人讨论后都觉得不走太可惜，宁可住到半山腰也不能就这样浪费时间。
的确骑不动自行车了，妻甚至有点想搭车上山，见到山道上的机动车时是那么亲切。整个行程都是沿着山涧的石头土路而上，溪流在身边淙淙流淌，不知名的大鸟在高空盘旋，似乎我们是可以叼走的野兔。山坡上星星点点地开放着紫色的小花，我们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就像大山不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的过客。
经过三个半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走到山顶，下了岭就是山西的五台县了。天已经完全变黑，我们不得不住宿，幸运的是已经到达驼梁北坡山脚下，我苦笑着说这个青年节过得真有意义。那个只有十来户人家，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山坳叫做老卜沟。
（六）燕赵第一峰
由于一天只是吃了火腿之类的食物充饥，那天晚上正宗的山西刀削面大家吃得特别香，连妻都吃了两大碗，只是腿伤疼得她一直蹲不下身。房东是一对很憨厚的夫妇，一家人靠丈夫每天牵马上山驮山上的游客为生。看到我们疲惫的样子，一家四口把大房子誊出来让我们住，我们给了一百块钱，主人很感谢地收下了。第二天早早地起来给我们烧水做饭，男主人好像走得更早，我在四点半的凌晨睡梦中听见女主人喊：“带上馍……馍……”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间桃花始盛开”，不知是哪个诗人吟出这样的诗句，我想至少诗人也有过跟我们类似的在5月5日这一天从驼梁北坡登峰，从南坡下山的历程吧。
驼梁的北坡和南坡的风景是井然不同的。开始爬北坡的时候还有三尺宽的石土路，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已经再无人家，只剩一尺左右的羊肠小道。坡度越来越大，常年累月的松针落在地上好像地毯，人、车走在上面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脚几乎蹭着地皮往前挪，我们两个人一组地把自行车分开往上推，前面怎么也找不到路，我们又迷失了，死党的车胎被轧，雪上加霜。我趁死党补胎的时候探路，前方草木杂乱已无路可通，经过与三个人的讨论我们调头，肯定是走错路了。
因为昨晚住宿的房东指点确定是要走这座山的，男主人又是常年牵马登山，我们开始注意寻找大片的马蹄印和新鲜的马粪，这一招果然奏效，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走上正规。只是大坡度的路本来就因原始森林的覆盖泥土潮湿松软，再加上长时间以来马队的踩踏更加难行。我们几乎是提着自行车上去的，两个女人一直坚持着没有落后，着实让我感动，原来女人的意志有时候可以比男人更坚定。
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们登上驼梁主峰，我刻意用相机为死党录下一段骑车的录相。在海拔2286米处的山顶赫然立着一块石碑，两个红色的大字深深地刻在石碑上——驼峰。山上当地的小贩对我们竖起大拇指，据说从来没有见自行车走到这里，游人的夸赞蜂拥而来，像山顶上呼啸不断的风。我们停留了不到四十分钟，留下珍贵难忘的照片，与羡慕而来的游人合影后抓紧时间开始下山，路还很长，即使山顶的无限风光也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
昨晚住宿的农家房东牵着马在半山腰等待游人，看到我们时那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异常兴奋，估计我们上山的事已经被传扬开了，房东自己也像个掌握了第一手资料的英雄在那里给同伴讲解。妻骑上房东的马留影，算是对驼峰最后的告别。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一些，只是全是台阶，从山顶一直到山底。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怕车子被颠坏而一直提着车子，不到一半路的时候已经没人再管了，教师大姐说宁可把车子颠坏也不能把人累死，因为两个女人为了提车子已经把胯骨磨得生疼。对游人的赞赏和询问我们已经麻木，有人把我们当作激励自己和孩子的对象，也有人把我们当作跟驼峰一样靓丽的风景，自然也有人背过头说我们是吃饱了撑的，花钱买罪受。
在驼梁南坡见得最多的就是冰雪，温度也比北坡低了很多。厚厚的冰层超过两尺，溪水没有北坡那么丰富却寒冷刺骨，风景也比北坡逊色了不少，未发芽的白杨、红桦远没有北坡直插云霄的原始松林和紫花耐看。可能南坡容易开发吧，游人都从修好的台阶上来，爬到山顶的时间很长，到了峰顶又自觉伟岸地停伫不能前行，很少有谁会看到北坡奇丽的风景了。无限风光是在险峰的，从河北平山县南坡上来的游客远没有从山西五台县上来的游人看到的风景绚烂，即使双方都认为自己看到的风景是最美的，我们也已经没有丝毫遗憾，因为我们看到的是全部的驼梁。
半山腰的飞瀑如白蛇绕隙，我们小心地走着。可能妻体重太轻摩擦力不够，也可能路太滑，妻摔倒在瀑布顶上，旁边是五米多高的悬崖，幸亏她没乱挣扎，否则滑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我走在她身后两米的地方，过去把压在她身上的自行车搬走时妻的衣服已湿了一半，我说找个地方换掉吧，妻要强地说不用。
（七）一泻千里
到达有路可骑车的地方已经是日落黄昏，本来我们乐观地打算到平山县城的，但六、七十公里的路程彻底向我们宣布计划的破产，我们最新的目标是十几公里外一个叫合河口的小镇。下山的路曲折迂回，直线十几公里的路程走起来有三十几公里，山风很凉，速度很快，天色已黑，妻穿着湿衣服尽最大的速度跟着大家，一向穿短裤到每年十一月份的我也被冻的发抖。
我早应该把衣服脱下来给妻穿的，至少也应让她停下来换上包里的干衣服，但为了赶路我没有，就像走前面几天的路时我一直没有对妻做太多的帮助，我认为我会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走，但不到最后时刻我不会出手相助，否则在依赖形成的拖沓下我们很可能走不出去深山。不过这次我“冷漠”得有点过了，一到合河口镇妻就哭了，下山时我催她加快速度的话让已精疲力尽的妻倍受打击，怒火在那一刻爆发。我装作跟死党开玩笑说：“看你多么惨无人道，把一个新手带到了这里受尽磨难，丢了老婆我可要你赔的……”死党也在用精神鼓励法激励妻，可这一切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不过妻还是出来吃了饭，我说让她哭吧，发泄完了明天还会照样能上路的，因为十年的恋爱已经让我对她有足够的了解。
5月6号的路还是非常顺利的，大约25公里的持续下坡让我们感觉上帝还是长了眼的。我们还趁机到西柏坡参观了两个小时，然后打算到石家庄后坐车回邯郸，走过驼梁，平坦而枯燥的107国道对我们已经没什么挑战意义了。
教师大姐开始惦记孩子并着急回家，而且念头越来越强烈。我们下午六点十分到达了石家庄的胜南汽车站，然后我做了一件倍受教师大姐责备的事。我和死党认为晚上七点前肯定还有回邯的汽车的，于是一直怕大家饿坏了的我像在山上一样督促大家吃饭，然而这次失误了，最后一班车在我们吃饭的十几分钟内开走。
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开往邢台的车，司机答应追赶前面返回邯郸的车，我知道那已经没什么指望了。教师大姐一直催促司机再快点，心情也更加急躁，路过临城的时候教师大姐彻底崩溃，决定到了邢台要自己骑车回邯，无论如何都要在今晚到家。按时间推算，到邢台已经是夜里九点以后，107国道天黑车多，我们极力劝阻，甚至做了实在不行就陪她一起回去的打算，但那样的话危险性将非常大。关键时刻车上的乘务员几句犀利的将教师大姐惊醒，我们在晚上十点住宿邢台，无论如何亲切的邯郸已经在55公里之南的眼前了，我给母亲打电话，我们安全回到了邯郸。
（八）追忆成歌
和死党于晚上十一点悠然地坐在邢台街头喝扎啤时我做总结陈词：偶然之间冲动的决定让我们拥有了一笔用汗水甚至生命换来的经历，这种经历被照片记录成磨灭不去的财富。只是，在最艰难时即使你为大家尽力做了一切，大家仍可能会埋怨你，但在风光无限，大家快乐时你又是最容易被忘记，这或许就是头驴的命运吧。但还有一点你不能忘记，就像教师大姐所说，即使埋怨过你计划不周密，下次出去的时候大家还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们一行四人于5月7日上午11点安全返回邯郸，愚乐户外俱乐部传来消息说有骑友等待为我们接风，的确太累了，我和妻没有过去，或许算一种不起波澜的低调吧，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时俩人一直睡到下午五点，那是一种彻底放松后到来的疲惫。
不过当晚翻着一路拍来的照片时我们开始肩并肩地微笑，我们没有大房子，没有豪华汽车，但我们有趣的经历可能是大房子和豪华汽车里没有过的，这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2007-5-91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