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已经离去?
有一天忽然想起你,就随意的输入你的名字。在网上,所有的私密无可隐藏,你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网上,你的踪迹应该无处遁形。
认识你已经很多年,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的关联。但是你曾在我的年轻岁月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因为你,我开始认识人生和人生里繁杂的尘世。
你一直在以一种固执的姿势抵挡着世事的入侵。因为你只是一介文人。一介以戏剧创作为生的男人。对于你文字是你的世界,戏剧里的人生是你的梦想。
认识你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你在我的眼中高山仰止。然而,你从不以藐视的眼光看我。你把我放置在同一的高度,因为你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童真和美好。
人一定要保留天真之情。这是你做人的根本标准。你一直无法深入红尘,因为你的内心太过天真。然而天真是多么宝贵的一件宝贝。因为天真,我成为了你的忘年之交。分别时,我送给你一件毛茸茸的小狗挂件,我在留下的短信上附言,希望它能陪着你一起创作。
那时创作在我眼中是多么神圣的事情。当你看到我的礼物,童心未泯的你激情勃发,你用了三个晚上创作出来一部厚重磅礴的剧本。那部剧本在省里获得很高的评价。
你说你从我的身上看到了天真和人生的希望。那时的我其实懵懂无知,只是对生活怀着深切的热诚。
你一直鼓励我用光明的姿态行走。因为你一样磊落着行走在这个世界,虽然你越来越力不从心。
我并不知道,其实你的人生观念已经深陷误区,你的思维停留在空旷的前生,你的灵魂如羽毛般洁白和轻盈,你不羁的生命注定要与这个你愈来愈陌生的世界疏离。
你逐渐的爱上我,其实是爱上你生命里洁白的灵魂,你以为未经尘世熏染的我洁白无瑕。你从我的身上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但我对此漠然无知。
你只是我的老师,一直都是,我一直以一种尊敬的目光向你仰视。所以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努力的奔走在文字的田园中,我以为你是我学习的榜样。
我那时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啊。当你被生活和幻想折磨的痛苦不堪,接近疯狂,而我一无所知。
你一直和你生活的世界相抗拒。当你的妻子被别人引诱,当你的理想被别人收买,当你被逐渐堕落的思想所盲惑,你痛苦,你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想要的生活鲜花盛开,洁白纯正,没有一丝的隐晦和灰暗。
但你正遭遇着黑暗。就像你生不逢时的戏剧创作,那些古典的情节和想象正在逐渐的将你抛弃。
你不愿投降,你固执着你最初的守望,直至生活把你的灵魂层层分解。
当灵与肉遭受着分割和剥离,你以为你可以找到生命完美的诠释——即便只是一瞬。
你一直未曾长大,你的心灵一直还是个孩子,如今我回过头来看你。如果你还活着,如果我们还能相遇,如果能如你的戏剧,我会抱着你婴儿般的头颅,泪落如雨。
你在找到我的时刻,其实是在为自己灵魂的出口找寻一个归宿,当你突然把浓烈的吻盖上了我的嘴唇,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作为我少年时代的偶像,你的崩溃在一个刹那。我不知道,最纯洁的象征竟以最卑劣的表现收手。一个我所崇拜的偶像亲手毁灭了他塑造的灵魂。
很多年我生活在困苦的记忆中不能与你相对。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你的生活。比如你和与生活称臣的妻子离婚,你的子女因为无法理解你的乖戾与你背弃。你还努力的写着,试图以文字照亮人生。你以为你是你的文字,文字里人生就是你的写照。
你是被文字误读了的一个符号。在这一生。你被文字所误,却浑然不觉。
那么多年,我无法理解你对我致命的伤害。我爱你。但绝不是生活和文字理解的那种意义。我把你看做父亲,看作灵魂的休憩地。但你亵渎了他。你从我心灵的神龛碎裂。
如果我对生活理解的更加深刻一些,或许我会早些原谅你。你曾给过我很多很多的信件,但五一不如石沉大海。你是在我生命中最早留存印记的男人,但我从没有把你看做一个男人。我视你为生命的神甫。正如你把生活看做生命的神甫,遭遇了背叛如丧考妣。
很多年以后,你在我的生活已了无痕迹。在某个偶然抵达你的城市突然想去看你一眼。只是因为你曾经给我深刻的影响。我对你的感受百味杂陈。
然而,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你对我举着你新写的杀狗一文,呵呵的长啸:我已经调整了自己的方向。你看我杀狗的姿势是多么的完美无瑕。你挣扎在一种迷醉的状态,你以这样的姿势杀开生活的血路吗?
我的汗毛林立。我不知道我该怎样的面对于你,你在一种恍惚的状态向我呢喃:我保留着你给我的一切物件,你拿着我曾寄给你明信片。那上面的思念是风中的风铃层层荡开。
你真的已经疯了。你穿着十几年前的衣服,你的身体羸弱不堪,你的手势呈现一种痉挛的状态,而我对此毫无心思,我惊恐万状,我急于摆脱你的存在。
我以一种正常的口吻和你对话,我一再在你的拦阻中哄劝孩子般的欺骗你:我会再来看你,我一定会来看你……
然而我的心里多么的绝望。我知道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和你面对面的谈论着文学,谈论着未来和爱。那种广泛的爱。存在于人的心灵。无处不在。
今晚纯粹出于偶然,我的生活已经没有你的印记。在网上无数遍浏览着网页。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这个名字已经和这个尘世无关。
我呆立在电脑前,我无法把这个名字和记忆中那个生龙活虎的男人相连。直到现在,我才可以把你看作为一个男人。而你已远离人世。
生命的状态就是这么偶然。我们相逢又错过。在错过的那一瞬,生命的际遇是如此的恍然。
当我终于能够解读生命的符咒,当我看着你珍藏了许多年的明信片,你把它一直放在你的抽屉里,视作珍宝,那上面,年少的我引用着成人的诗句,你的误读出现了成人的偏差。你一直珍惜着这张明信片。你把它放在我的手中,期望我能触摸到很多年前的温度。
我攥着它,为当初的幼稚面红耳赤。走出你的视线。明信片成为雪片在手中纷纷扬扬。我知道我已经成长成生活需要的那种硬度。具备了这种坚硬的密度,你的内心才不会被生活轻易的伤害。
于是,很多年,再过很多年,我甚至不敢面对关于他的任何记忆。
我们的人生就是在转眼之间。看到那个人在博客里写道:他已经离去了!生老病死,本是人间正常事。
我已经预感他终究会一种非正常的状态离开。但当真的面对了这样偶然传递过来的消息,竟是泪流满面。
认识他,我还是个孩子,读懂他,竟需要许多年。
许多年后,知道他是个善良聪明的男人。但因为太过的天真为生活不容。一个在孩子身上寄托梦想的男人是多么的幼稚,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虚幻,一切尽皆虚伪,即使当时情感是真实的,脱离了那种状态,在红尘之中,一切皆可淹没。一个在生活中寄托天真的男人只有在崩溃的神经中找寻天真。他打乱了他所有的生活。他以为可以找到戏里的人生。殊不知,生命原本只有一次,不是相逢,便是错过。即便相逢,同样的错过。
所以,没有人知道我的祭奠。在今晚,我的泪水因为没有意义肆意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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