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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帅克在俄国俘虏队里(1)

小说:好兵帅克历险记(四)   作者:(捷克)雅·哈谢克   更新时间:2012-10-10 15:40:54   阅读次数:

  帅克因为穿着俄军大衣和制服,被错当为从费尔施泰因附近的村子潜逃的俄国俘虏,当他用木炭在墙上写下了他绝望的呼声时,谁也不理睬这个.分发玉米面包时,他想对一个过路的军官讲讲事情的原委,但被一个押送俘虏的匈牙利士兵用枪托朝他肩上捅了一下:"Baszomazélet(匈牙利语,粗野的骂人话.)归队!俄国猪猡!"

  不懂俘虏语言的匈牙利人对待俄国俘虏的这种态度,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帅克回到队列里,向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俘虏说:

  "人家是执行任务,可是他这样干对他自己倒是怪危险的.万一枪膛里的子弹走了火怎么办?子弹完全可能在他用枪托捅别人肩膀时飞进他的喉咙,他不就得在执行任务时一命呜呼吗?在舒玛瓦的采石场上,工人们偷了烈性炸药的引线,准备留到冬天用来崩树墩子.采石场看守奉命在工人下班时挨个儿搜查,他也就蛮起劲地干了起来.他抓到第一个落在他手上的工人,就猛拍他的衣袋,结果把引火炸药弄炸了,两个人都炸得血肉横飞.当看守人和采石工被炸药炸飞了的时候,在最后一刻,他们俩还互相搂着脖子哩."

  从听帅克讲这段故事的那个俄国俘虏莫明其妙的神情来看,他根本没听懂帅克讲了些什么.

  "我不懂,我是克里米亚的鞑靼人,真主伟大."鞑靼人坐到地上,盘着两腿,两手合在胸前,开始祷告,"真主伟大,真主伟大.奉仁慈宽厚之真主的名.冥冥中的主宰......"(伊斯兰教徒的祷词,原文是阿拉伯语的译音.)

  "原来你是鞑靼人啊,"帅克同情地说."你挺走运的,你该听得懂我的话,我可是听得懂你的话.你既然是鞑靼人,那么......你知道施腾堡的雅罗斯拉夫(一二四一年,施腾堡的雅罗斯拉夫在摩拉维亚的霍斯丁城战胜土耳其人.)吗?连这个名字你都不晓得,你这鞑靼小子?他在霍斯丁把你们打得屁渡尿流.你们鞑靼人就从摩拉维亚飞快地逃跑了.看来,在你们的课本上肯定不会象我们上课教的那样教这些东西的.你哓得霍斯丁的圣母马利亚(传说在一二四○年捷军将领雅罗斯拉夫因圣母马利亚显灵,取得霍斯丁一役的胜利,故在该地为圣母马利亚建了教堂和修道院.)吗?你肯定不知道.她现在还在那儿.现在给你们这些当了俘虏的鞑靼人在那儿行洗礼也是一样嘛!"

  帅克又朝另一边的俘虏问道:

  "你也是鞑靼人?"

  "鞑靼人"这三个字对方听懂了,便摇摇头说:"不是鞑靼人契尔克斯人,土生土长的契尔克斯人,我是个剃头匠."

  帅克为自己能置身于东方各民族之间而感到庆幸.在这个俘虏队里有鞑靼人.格鲁吉亚人.沃舍梯人.契尔克斯人.莫尔多瓦人和加尔梅克人.

  倒楣的是帅克跟他们的语言不通,而且还要把他和别的同伴们一起运到多布罗米尔去修筑经普舍米斯尔到尼冉柯维采的铁路.

  在多布罗米尔战俘转运站要对他们逐一进行登记,这可就难了,因为驱赶到多布罗米尔来的这三百名俘虏,谁也听不懂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位上士提问用的俄语.上士说他会俄语,才到东加里西亚来当译员.三周之前,他订购了一本德俄字典和会话手册,可是至今也没寄来.他不讲俄语,而说着一口蹩脚的斯洛伐克话,那是他作为维也纳公司代表在斯洛伐克兜售圣斯特凡像.圣水盆和念珠时学到的.

  他跟这些奇怪的对象根本说不通话,弄得目瞪口呆.他走出办公室,对俘虏们嚷道:"Werkanndeutschsprechen?"(德语:"谁会说德语?")

  帅克从人群中站出来,满面春风地向上士走去.上士吩咐帅克马上随他去办公室.

  上士在一堆记载俘虏姓名.出身.国籍的表格旁边坐下,和帅克开始了一段滑稽的德语对话:

  "你是犹太人,是吗?"他问帅克.

  帅克摇摇头.

  "用不着否认嘛!"上士译员很有把握地说,"每一个会说德国话的俘虏都是犹太人.算了!你叫什么名字?帅赫?你瞧,名字也是犹太人的,还否认什么?在我们这儿你用不着害怕承认这一点:我们奥地利并不迫害犹太人.你是哪儿人?啊哈,普拉加,我知道,知道,这个地方在华沙附近(上士把"布拉格"误听成"普拉加"了.普拉加是华沙近郊的一个市镇.).一个礼拜以前,我们这儿也有两个从华沙附近的普拉加来的犹太人.你是哪一团的?九十一团?"

  上士一页一页地翻着登记册说:"九十一团,埃里温(即今亚美尼亚共和国首都.团,高加索,梯弗里斯城(即今名梯比利斯,现为格鲁吉亚共和国首都.)的.你,我们啥都清楚,你觉得奇怪吧?"

  帅克委实给他这番话弄得不胜惊讶,可是上士把他吸剩的半支香烟递给帅克,同时非常认真地继续说道:"这烟草比你们的马合烟(俄国最粗劣的烟草.)强得多.犹太小伙子,在这儿我就是最高当局.我一说句话,人家就得吓得发抖,躲藏起来.我们的军纪也跟你们的不一样.你们的沙皇是恶棍,我们的皇上是首脑!我现在让你看一样东西,好让你知道我们的纪律怎么样."

  他打开邻室的房门叫道:"汉斯.勒夫勒!"

  "Hier!"(德语:"到!")从里面跑出一个甲状腺肿大的斯梯尔(奥地利的一个省.)士兵,他身患克汀病(阿尔卑斯山区的一种特殊病症,患者因甲状腺肥大身体畸形,成为白痴.),有一张哭丧着的脸,是转运站上共同使唤的仆役.

  "汉斯.勒夫勒,"上士命令说,"把我这烟斗拿去叼在嘴里,象狗那样着,四肢着地围着桌子跑圈圈,我叫‘Halt!,(德语:"停!")你才停.还有,你一边跑一边学狗‘汪汪,叫,而且烟斗不许从嘴里掉出来,要不就叫人把你捆起来!"

  患甲状腺肿大症的斯梯尔人把两只手撑在地上,开始边爬边学狗叫.

  上士得意地望望帅克:"怎么样,犹太人?我不是对你说过,我们的纪律很严格吗?"上士非常惬意地望着这来自遥远的阿尔卑斯山小木舍的哑巴畜生."Halt!"他终于喊了一声."现在你得象狗一样跟我亲热亲热,着烟斗做......好!再好好给我叫几声!"

  马上听得"汪!汪!汪!"的狗叫声.

  表演完毕,上士从桌子抽里拿出四根"运动"牌香烟,慷慨地赏给汉斯.帅克开始用他蹩脚的德语对上士讲述一个故事,说道:"某团一个军官也有一个象这样听话的勤务兵,对官长百依百顺.有一次人家问他,要是他的长官命令他用匙子把长官拉出来的屎吃下去,他吃不吃?他说:‘只要中尉先生这么命令我,我也就吃.可大便里不能有一根头发,要不我准受不了,要闹病的.,"

  上士笑了:"你们犹太人倒有不少妙不可言的笑话,可是我敢打赌,你们的军纪不如我们的.唔,咱们言归正传吧!我委任你当俘虏队的头头.天黑以前你要给我把所有俘虏的名字写下来.以后你代他们领口粮,按十人一份发给他们.你得担保一个也不让跑掉!要是有人跑了,犹太小子,我毙了你!"

  "我想跟您谈一谈,上士先生,"帅克说.

  "少罗嗦,"上士回答说."我不喜欢这一套,要不然我就把你送到兵营里去.你在我们奥地利很快会过惯的.想要跟我个别谈一谈......待你们俘虏越好就越糟糕......马上收拾一下就走,带上纸和铅笔,编个名册!......喏,你还要什么?"

  "Ichmeldegehorsamst,HerrFeldwebl......"(德语:"报告,上士先生......")

  "快走!你瞧,我还忙得很呢!"上士装出一副疲劳不堪的样子.

  帅克行了个军礼,走到俘虏们那儿,心里还在想着:为皇上耐心忍受便总会有开花结果之日.

  造花名册可是个麻烦事儿.要让俘虏们清清楚楚把自己的姓名说出来可费劲了.帅克见多识广,可是这些鞑靼人的.格鲁吉亚人的.莫尔多瓦人的名字怎么也装不进他脑子里去."谁也不会相信,"帅克暗自想道,"居然还有象鞑靼人那样叫这样怪的名字的:什么穆哈拉哈莱依.阿布德拉赫马诺夫.贝穆拉特.阿拉哈利.捷列捷.切尔德捷.达夫拉德巴莱依.鲁尔达戛莱耶夫等等.我们的名字可比这好念得多.比方说:齐多霍什捷的神父就叫沃贝达(意为"流氓".)."

  他又从那穿着讲究的俘虏队前走过,他们一个个报着自己的姓名:"津德拉莱依.汉涅马莱依.巴巴莫莱依.米米扎哈利",等等.

  "请你报清楚些,"帅克和蔼地对队伍中的每一个俘虏打招呼说."象我们那儿的人那样,叫博胡斯拉夫.什杰潘内克.雅洛斯拉夫.马托谢克,或鲁日娜.斯沃博多娃,不是要好念得多吗?"

  帅克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什么巴布拉.哈莱耶.胡吉.穆吉等古怪名字记下来.他打算再对上士译员解释一下,说他关到这儿来纯属误会,说他在被赶到俘虏队来的路上几次要求公平解决也都白费口舌.上士译员在这以前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他面前摆着一份德文报纸的广告页,嘴里按照拉德茨的进行曲调子唱着广告上的词句:"愿将一架留声机换一辆儿童车!"......"收购碎玻璃,白的.绿的都要."......"凡是上过会计学函授专科学校者,统统能学会统计与结账"等等.

  有些广告配不上进行曲.上士便使出浑身解数来克服这一障碍,用拳头在桌上擂着,用脚在地上跺着,打着拍子.他的被波兰白酒粘在一块儿的八字须在嘴巴两边翘着,好象插了两把阿拉伯橡胶粘着的干刷子.他的一双肿泡眼睛虽然凝视着帅克,但是对方对这个发明没有任何反应.上士只是停止了用拳击和跺脚的方式打拍子的动作,却在椅子上"澎澎"地敲着,唱起"Ichweissnicht,wassollesbedeuten......"(德语:《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曲调.又是一段新广告:"卡罗利娜.德雷埃尔,接生婆,随时准备为临产妇服务."

  他嘶哑着嗓子轻轻地.轻轻地唱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一点儿声音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整版广告,这就给帅克一个讲述自己不幸遭遇的机会.帅克用他那勉强够用的一点德语知识讲了事情的经过.

  帅克开始说,他选的那条沿小河到费尔施泰因去的路怎么说也是对的.可是有个不相识的俄国俘虏兵开小差,下池塘洗澡,他帅克又非得从他那儿经过不可,这不能算他的过错,因为他的职责是必须抄近路到费尔施泰因去找宿营地.那俄国人一见他,拔腿就跑了,把自己全套制服丢在灌木丛里.而他帅克听说过不止一次:在侦察的时候,有必要利用阵亡的敌军军服,所以他试着穿上了这套人家丢下的制服,看看自己遇到这种情况穿上外国兵的制服是个啥样儿.

  帅克解释完这场误会,发现这完全是白费口舌,因为上士在他讲到去池塘的那段路时就早已睡着了.帅克悄悄地走近上士,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肩膀,差点儿把他推到地板上,可是上士还是安然无事睡大觉.

  "对不起!上士先生!"帅克说着,行个军礼,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清晨,军事建筑指挥部改变计划,决定将帅克所在的俘虏队直接运到普舍米斯尔去修复该城通往鲁巴楚乌的铁路.

  一切照常.帅克仍然继续着他在俄国俘虏中的历险活动.匈牙利押送兵驱赶着他们全速前进.

  在一个村子里休息的时候,他们与辎重队遇上了.队前站着一名军官,打量着俘虏们.帅克从队伍中出来,站到这位军官面前喊道:"HerrLeutnant,ichmeldgehorsamst."(德语:"报告,中尉先生.")下一句话还没出口,马上有两名匈牙利兵跳上来,用拳头擂着他的背,把他推到俘虏队伍中去了.

  军官把一个烟头扔到他身后,马上有个俘虏把它捡起来抽.军官对旁边的班长说,在俄国也有德国移民,他们也得打仗.

  在前往普舍米斯尔途中,帅克也没找到一个申诉的机会来说明他是九十一团十一先遣连的传令兵.到了普舍米斯尔他才找到了申诉的机会,那时已到黄昏,他们被赶到一座破破烂烂的城堡里.那儿还有个城堡是炮兵队的马厩.

  麦秸堆上到处都是虱子.它们爬在麦秆上,简直不象虱子,而象蚂蚁在搬运材料搭窝儿.

  俘虏们也分得一点儿用纯菊苣做的黑色饮料,每人一块玉米碴做的面包.

  然后沃尔夫少校接管了他们.这段时间他是修复普舍米斯尔碉堡和附近建筑的所有俘虏的总管.这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身边有一大群翻译当参谋,他们根据俘虏的能力和所受教育来挑选合适的不同工种的建筑工.

  沃尔夫少校坚信俄国俘虏总爱假装傻瓜,因为有好几回,他通过翻译问他们:"会修铁路吗?"俘虏们众口一词地回答:"我啥也不会,这玩意儿我连听也没听说过,我是个老实人."

  俘虏们在沃尔夫少校和他的翻译人员面前排好了队,沃尔夫第一次用德语问他们中间有没有人会讲德语.

  帅克坚定地跨出一步,立正站在少校面前,行了个举手礼,报告他会讲德语.

  沃尔夫少校喜形于色,马上问帅克是不是个工程师.

  "报告,少校先生,"帅克回答说,"我不是工程师,是九十一团十一先遣连的传令兵.我被我们自己人俘虏来了.事情是这样的:少校先生......"

  "什么?"少校大声嚷道.

  "报告,少校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你是捷克人,"沃尔夫少校接着嚷道,"你换了一身俄国军服?"

  "是,少校先生,正是这样.我打心眼里高兴,少校先生一下子就了解了我的处境.可能,我们的人正在什么地方作战,我却只能在这儿虚度整个战争时期.少校先生,请允许我再谈谈事情的来龙去脉......"

  "够了!"沃尔夫少校说,然后叫来两名士兵,命令他们马上把帅克带到禁闭室.他自己和另一名军官跟在帅克的后面慢慢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打着手势跟那军官在说些什么.每句话里都提到捷克走狗.那军官感觉出少校因为凭他的机警抓到了一个叛逃犯而欣喜若狂.几个月以来,军队中各级指挥官一再接到上司的密令,通报捷克军人越境潜逃的叛变活动.有一道指令说,这些潜逃者忘记了自己的誓言,投奔俄国军队,为敌人效劳,尤其是给敌人充当最得力的间谍.

  奥地利内务部正在侦察逃往俄国的叛变分子的某个战斗组织;该部对国外的革命组织还不大清楚,直到八月,在索卡尔......米利雅丁......布布诺沃一线上,各营营长才收到关于前奥地利教授马萨利克逃到国外,进行反奥地利宣传的密令.师部的一个笨蛋还以下述命令对该密令补充道:"一经捕获,着即解往师部."

  沃尔夫少校在这个时期丝毫也不了解这些潜逃者会给奥地利带来什么害处.后来,他在基辅和别的地方遇到他们时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他们都兴奋地回答说:"我背叛了皇上."

  他原先只是从密令中知道有潜逃者—间谍分子,而如今,其中那个被解往禁闭室去的潜逃犯却是他轻而易举地捉拿到手的.沃尔夫少校是个颇爱虚荣的人,他设想着他会得到上面对他的嘉奖状,以及为了他的警惕.审慎和干练而赐给他的奖赏.

  在到达禁闭室之前,他自信他提出"谁会讲德国话"这个问题是自有用意的,因为他刚一看这些俘虏,就感到那人可疑.

  和少校同行的军官点了点头,说有必要将下一步措施通知驻防军司令部,并把被告解送到更高一级军事法庭.因为正如少校先生所说,光在禁闭室审一下就把罪犯绞死是绝对不行的.他必须上绞刑,但应当按照军事法庭审讯条例,通过法律途径处理.在行刑之前的详细审讯,可能揭示他与其他类似凶犯的联系.谁知道这里面是否还会暴露出别的什么来呢?

  沃尔夫少校突然被一种固执情绪所控制,一直隐匿在内心深处的兽性的残忍劲头发作了,他宣布,将这个潜逃犯—间谍审讯后立即由他亲自将他处以绞刑.他是可以这么干的,因为他有后台,他干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在这儿等于在前线.在接近战场的地方发现和抓到了间谍,审讯后马上可以毫不留情地把他吊死.况且大尉先生也知道,在战场上,大尉和大尉以上的每一个指挥官都有权绞死所有嫌疑犯.

  可是关于各级军官都有执行绞刑的全权这个问题,沃尔夫少校却有点儿闹不清楚.

  离东加里西亚前线越近,掌握这种生杀大权的军官的级别就越低,以至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巡逻队的班长命令把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处以绞刑,只因为他在一个荒凉无人.被洗劫一空的村庄的小破房里煮土豆皮吃而遭到怀疑.

  少校与大尉之间的争论越来越激烈.

  "您没有这个权利,"大尉生气地嚷道."只能根据军事法庭的判决才能绞死他."

  "无需法庭判决就可以把他绞死!"少校的嗓子都喊哑了.

  被押着走在前面的帅克从头到尾听完这场有趣的对话后,只对押送他的人说:"反正一样.有一次我在利布尼一家酒店跟人家争论着:什么时候把那个老在舞会上耍流氓的帽贩子瓦夏克撵出去合适?是当他一进店门就撵呢?还是等他要了啤酒,付了钱,喝完了再撵?或者在他跳完第一轮舞之后才把他捧出去?酒店老板主张等他玩到一半,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帐也结了之后再把他撵出去.可是您知道,那小子怎么啦?他根本就没来.您对这有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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