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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说:半月湾的男人   作者:iris johansen   更新时间:2012-10-22 11:34:09   阅读次数:

  莎拉往五斗柜上的镜子对自己的反影扮个鬼脸。当她收拾行李来萍妮的小岛时,除了实用耐穿的衣物外,没想到需要别的东西。这件花格的羊毛土耳其式罩衫也是为了保暖而非显示魅力。不过,至少它的翡翠绿和她的头发及眼睛很相配。依照今天上午乔顿表现的抗拒来判断,今晚她或许需要集合每一分可能的胜算。她转身离开镜子,走向房门。

  她开始下楼时,门厅及客厅里空无一人,但是她刚抵达楼梯底阶时,乔顿正好推门而入。他犹豫片刻,狐疑地注视她,随后断然转身走向门厅。“我去准备晚餐。”

  “已经准备好了。你和麦隆操作无线电时,我炖了一锅牛肉。”她跟着他走向门厅。“麦隆呢?”

  “他驾驶游艇到圣塔芭芭拉检查无线电。”他打开门,让她先进入厨房。“我们没办法和萍妮的寓所搭上线。他要半夜或明天一早才能回来。”

  “问题在哪里?”莎拉问道,一面把炖锅内的牛肉舀入流理台上预先摆好的陶碗。

  “我们目前找不出来。电话总是没人接听,也许接线生接错号码。萍妮应该在家。她说过,她会在家工作,以便随时保持联系。”他停顿片刻才又接着说道:“她确实是你的好朋友。”

  “是的,确实如此,不过这次小小的闹剧之后,我可能对她会有新的了解。”她端起陶碗转身。“她应该……”她接触乔顿的目光时,霎时呼吸急促,忘了刚才想说什么。他要她。他嘴唇呈现的性感曲线,以及投在她身上凝聚不散的目光,全都明白地表达。她的手忽然颤抖起来,紧紧抓住陶碗。她努力挤出笑容,穿过房间走向椭圆形的红木餐桌。“我准备了三人份,希望你饿得可以解决它们。”

  “我不大饿。”他坐入一张椅子,把餐巾摊在大腿上。“其实你不必动手,我可以料理厨房的事。”

  “为什么?”她端了一碗牛肉放在他面前的桌垫上。“如果我仍然把自己看成囚犯,或许会让你忠心耿耿地伺候,但是目前情况已经改变。”她绕过桌子,在自己的座位前放下另一只陶碗,然后坐在他对面,淘气地咧嘴而笑。“我把你当作我的囚犯,但是我会尽力使你的拘禁乐趣无穷。”

  “真……有趣。”他没看她,自顾自地拿起汤匙。“你该不是找到机会故意破坏无线电,遣走麦隆?”

  “胡说。”她开始享用牛肉。“但是我认为这是老天证明我的理由正当。”

  “你的口气好象中古世纪的侠义武士。”

  “我是觉得有点中古世纪豪情,我经常认为女人不能成为武士真不公平。既然你要和几条巨蛇搏斗,为什么不能让我帮忙?”她迎向乔顿的目光,刻意补充一句:“不过,你若是宁愿让我扮演五月王后而不是臣仆,我还是很乐意接受。”

  他抓紧汤匙。“我不接受。”

  “我知道。这就是巨蛇之一。”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汤匙。“你得的似乎是克星情结,这种毛病足以令女人心灰意冷。”

  “你并不见得心灰意冷。”

  “那是因为这件事对我太重要,我不能容许任何东西阻碍我的道路。”她停顿片刻。“你实在太重要。”

  “两天以前,我对你并没那么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莎拉抬起手阻止想要开口的乔顿。“我知道,我知道,你或许有权利怀疑我突然的转变。你以为这对我来说是件容易的事吗?以前你总是支配我,使我恨透那种方式。当我发觉自己其实深深爱着你的时候,突然明白只有把愤怒拋开,才能建立我们的和谐关系。我不认为自己必须和你力争这个事实。”她站起来。“但是万一非得如此,我也只好准备放手一搏。放下你的汤匙,你在糟蹋我的炖牛肉。”

  “什么?”

  她绕过餐桌,拿开他手中的汤匙,放在桌上。“你显然不打算公平对待主菜,或许也要亏待甜点。”她扑通坐在他的大腿上,用手臂环绕他的脖子。“轻松点。”她的脸颊偎在他的胸前。“你僵硬得像块木头。”

  “我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声音在莎拉的头发间低沉微弱。“请你下去好吗?”

  “不好。”他的心脏在她耳畔抨然作响,她本能地将他搂得更紧。“我喜欢这里,用你的手臂搂住我。”

  “不。”

  “好吧,我不想勉强。如果你搂着我,感觉会更加美好,但是单单如此也不错。”她解开他衬衫的前三颗钮扣,用唇贴着他的胸部,就像今天早晨在码头上曾经萌生的念头。她把嘴唇埋在他深浓鬈曲的胸毛里,然后偏着头轻巧地舔着他的乳头。她感到一阵颤栗窜过乔顿的身体。“你不觉得这样很愉快?”

  “就像月黑风高的夜晚被逼上铁打的断头台。”

  她柔柔地笑着。“我不是断头台,更不是铁打的。你以前总觉得在夜里和我相处愉悦无比。”她的脸颊来回地摩擦彼她裸露的一片温热肌肤。“至少你曾经说过。”

  “莎拉……”他的声音彷佛即将窒息。“我无法忍受大久。”

  “好,我的引诱成功了吗?”

  他没回答,但是胸部急促地起伏,她可以感觉他亢奋的男性象征紧紧压着她的臀侧。天!这个男人真顽固,莎拉悲哀地叹息。“没?但我相信我只要再进一小步就可以勾引你,是不是?”她温柔地轻囓他的乳头。

  他的心脏以加倍的速度跳动,手臂不由自主地接近她,但又半途而止,垂落在身体两侧。

  她叹口气,缓缓挺直身体,替他扣好钮扣。“我想你还不准备接受引诱,所以我撤退。我不希望又被指控为利用你。”

  “我说过,我不介意被你利用。”

  “但是我介意。我们或许必须修正一下你对利用别人的哲学观点。”她又蜷曲在他怀里。“让我们试着彼此付出,而不是利用。我愿意为你付出的实在很多,乔顿。爱、信任、孩子……”她可以感觉他逐渐放松,锁紧肌肉的张力逐渐消褪。“你有没有发觉,我们从来没谈过孩子?你喜欢有个儿子吗?”

  “也许。”他的手臂极其谨慎地滑入她的身旁,轻轻搂着,彷佛稍一用力就会捏碎她。“我的脑子里经常只有你,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我宁可要一个女儿。”

  “这话颇能满足我的女性优越感,不过也令我惊讶。我以为大多数男人想要一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也许别的男人比我乐于见到自己的复制品,但我宁愿看见你的复制品。”他的手掌异于寻常的笨拙,轻触她头发的光滑曲线。“你永远美丽而聪明。”

  她用力咽口气,缓和喉咙间的紧张。“那么我们轮流,一次一个。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进行?明年?”

  “我无所谓,都听你的意思。”他心不在焉地说,手指绞绕玩弄她的头发。“只要你——”他突然止住不语,脸上又被痛苦绷紧。“我不能,莎拉,行不通的。我不能忍受——”他把她举起来,然后站起来。“我必须出去走走。”

  “这是个小岛,我会一路跟着你。当你让麦隆驶走游艇时,已经截断自己的后路。”她设法保持微笑。“现在你已经无处可躲。”

  “麦隆明天就会回来。”

  “可是他站在我这边。我敢打赌,他不会让自己那么招摇,我们甚至无法知道他是否在这个岛屿上。”

  “莎拉,”乔顿的脸充满痛苦。“别这样,你快使我不成人形。”

  “那就投降。”她轻声劝诱。“投降吧,乔顿!我们两人都已犯过太多错误,别重蹈覆辙。”

  “犯错的是你,”他粗率地说。“你不知道什么对你有益。”

  “那正是我要设法找出的。”她停顿片刻。“但是我知道一味逃避的话,我们谁也不能发现真相。你应该记取我的教训。”

  “我会伤害你的,要命。我无意如此,可是却会造成事实。”他猛然转身,大步走出厨房。不久之后,莎拉听到门扉砰然甩上的声音。

  她颤栗地深吸一口气,转身开始清理餐桌。第一场突袭进行得还算不坏。乔顿太固执,不经过苦战是无法绑住他的,但他显然同时在对抗自己,无疑不能坚持多久。噢,天啊!他若坚持下去怎么办?她并不习惯扮演侵略性的荡妇,眼前整个情况使她浑身不自在。

  她把碗盘端到水槽里。没有理由要不自在,她肯定地告诉自己。只要乔顿爱她,她就可以掌握全局。她发现自己的手不住地颤抖,无奈地摇摇头。如果她能掌握全局,为什么怕得要命,唯恐自己做错事情?

  几个小时之后,当乔顿回到屋里时,莎拉正偎在长沙发里阅读一本史丹尼的廉价小说。她抬头瞥了一眼,自然地微笑。“看来是北风把你吹进这幢农舍里。很冷吧?”

  他警觉地瞄着她。“有一点。”

  “你在外面待了不少时间,最好去洗个热水澡。”

  “我会的。”他犹豫一下。“我要去睡了。”

  她仰着脸率直地注视他。“我真高兴你愿意和我分享美梦。好好睡吧。”

  他皱皱眉。“我一个人睡。”刻意加上一句。

  她默默地点点头。

  他开始上楼。

  “今天晚上。”她柔声说道。

  他停住脚步,可是没有转身。“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决定发动策略性撤退,”她说。“我认为你需要一个机会喘息,并且好好沉思一番。今晚你很安全,不会遭受我的进攻。”

  “很好。”他的语调出奇的冷淡,并继续上楼。

  “我相信明天晚上应该够快的。”她的视线挪回书本。“晚安,乔顿。”

  她的目光凝在先前阅读的一页,没动,同时听见乔顿低声诅咒。不一会儿,他的房门砰然关上。

  莎拉咯咯地笑了起来,还好萍妮的农舍里门扉与铰链都很牢固。自从她和乔顿抵达萍妮的“庇护所”之后,它们显然一直负荷过重。

  “你不会喜欢知道结果的。”麦隆大步走下跳板,踏上码头。乔顿正等在一旁。“我当然也不喜欢。”

  “无线电修理不好?”

  “无线电没坏,我们确实已经接上雷萍妮的公寓,只是她没接电话。”

  乔顿大为紧张。“你确定?”

  麦隆点点头。“我和电话公司的监话员珍妮已经绽放爱的蓓蕾。”他的嘴角拉开一道缅怀的笑容。“她的胸脯实在大得惊人,我真希望有更多的时间——”

  “事情不妙。”乔顿打断麦隆色迷迷的描述。“雷萍妮自己建议这种联络的方式,她不会没留半点讯息就悄悄溜走。”

  “我也不认为,所以我叫珍妮联络公寓管理员,并说服他上楼查看。可是没人应门。”

  “要命!”

  “我有同感。尤其是,当我转而联络『世界报导』时,发觉她已吩咐同事她将在家工作。社里同事从昨天下午一点之后,也都没能和她联络上。”

  “她会到哪里去呢?”

  “急躁也没有用,”麦隆镇静地说。“我们会找出真相。我叫玛璃亲自处理这件事,她会——”

  “这个玛璃又是谁?”

  “葛玛璃,她是圣塔芭芭拉警察局第一流的警探。我没提到我去过警察局吗?”

  “没有。”乔顿挖苦地说。“你似乎一直忙碌得很。”他不该觉得意外,他知道在麦隆幽默的外表下,有颗冷静的头脑,和他不相上下。“玛璃打算怎么办?”

  “她已经联络旧金山警察局,要求他们取得雷萍妮公寓的进入许可,看看能否找出任何线索,了解她可能的去处。她一获得旧金山警局的报告,会立刻用无线电和我联络。满意了吧?”

  乔顿失意地摇摇头。“我的天,麦隆!如果你把所有的征服对象组成一支军队,准可以统治这个世界。”

  “我从来不喜欢征服世界,”麦隆不屑地表示。“我喜欢女人,而且从来没打算征服她们。”他的脸上突然绽放顽皮的笑容。“何况,带着一整支娘子军,我势必忙得无暇统治世界。”

  乔顿咯咯地笑了,觉得身上的紧张消除不少。他们从十几岁开始玩在一块儿时,麦隆就一直有这个本事可以影响他的心情。麦隆的温馨亲切似乎永远可以减轻任何负担。“说清楚点,你的警探是否提到什么时候可能会呼叫?”

  “没有。你要我留在游艇上,等到她和我们联络为止?”

  乔顿犹豫一下,摇摇头。“我留在这里,你回农舍和莎拉作伴。别告诉她任何有关萍妮的事情,免得她担心。”

  “我不认为她需要我作伴。我的天,乔顿!忘了彭德乐,这是你遇到莎拉的头一天起就梦寐以求的事,伸出手接受她吧!”

  乔顿开始越过码头走向跳板。“我接受她就完蛋了。没有我,她会更好。”

  “这是她的选择吗?”

  “不,我的选择。”

  麦隆莫可奈何地望着乔顿横过甲板。“我什么时候下来接替你?”

  “不用来。这里有毯子与气垫,我会在船舱里打地铺。”

  “真有这个必要吗?”麦隆吃惊地问道。

  乔顿回头瞥了一眼。“我不确定,但是我不喜欢处于无法联络萍妮的情况。这是岛上唯一可让直升机或游艇接近的地方,最好建立二十四小时的警戒。”

  “可是为什么不轮流守望?或许我在太阳下山时过来接班,然后你可以——”

  “不!我要亲自守望。”他努力缓和尖锐的声调。“你只要陪着莎拉。”

  “可是莎拉会留在我旁边吗?”麦隆的目光紧跟着他。乔顿没回答。麦隆无奈地耸耸肩,沿着码头走向满布岩石的海岸。

  海风冷冽刺骨,浪花哗啦啦地扑击游艇,使它在淀泊中颠簸起伏。

  甲板彷佛在莎拉的网球橡胶鞋鞋底下颤栗,她悄悄地往船舱移动。颤栗的不单是甲板,莎拉心中默想。气温从今天下午就开始陡然下降,每次呼吸都呼出缕缕白雾。

  “谁?”

  乔顿的手电筒突然照出有力的光束,使莎拉一时头晕目眩,不住眨眼。“拜托关掉那玩意好吗?月光几乎亮得像大白天,我可以看见眼前每个黑点。”

  乔顿低声咕哝了一会儿,关掉手电筒。“回屋里去,这里冻得要命。”

  “麦隆说你有毛毯。”她雀跃无比地说,一面大步走向他。“而且体热更有效,我有把握我们捱得过去。我让麦隆送下来的晚餐,你吃了没有?”

  “吃了。”他蹙着眉头。“这简直是疯狂,莎拉。”

  “我同意,但是我还能怎么办?如果穆罕默德拒绝入山……”她打了一个寒颤。“我希望塞在野餐篮里的热水瓶中还有剩余的咖啡。等一下我们用得上它。”

  “等一下?你现在就需要它。你为什么不穿一件夹克再出来?”

  “我担心它会妨碍我的计划。”她笑咪咪地停在他面前。“我说过,你躲不掉我。”她剥掉白色的套头粗纹毛衣,丢在甲板上。“引诱的时间开始。”

  她的腰部以上全裸,丰满的乳房在月光下挺得好美。

  他瞪着她,觉得两胯之间绷得痛苦。“老天,莎拉!穿上毛衣,你一定冻僵了。”

  “没错,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的目光禁不住痴迷地定在她裸露的乳房上。“我看得出来。”

  “如果你的手放在我身上,我或许会温暖一点。”她更跨近一步,握住他的双手。他的手又冷又硬,一阵寒颤窜过她全身,一半因为她想象这双手在她皮肤上的感觉。“抱住我,乔顿。”

  她用他的手掌摀住自己的乳房。“让我温暖。”他的手紧紧贴住她的乳房,托着、捏着,寒意突然不知去向,一股热力像燃烧的溪流流遍全身。她的嘴唇微启,好让更多空气进入她紧收的肺部。“对了,就这样,帮我——”

  “该死!”乔顿猛然扭开双手。“我怎么和你一样疯狂。不到一分钟,我可能会使你赤裸地在这该死的甲板上翻滚。”他弯身迅速拾起她的毛衣,用手环住她的腰,拖她进入船舱。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船舱,莎拉发觉它只不过是游艇控制盘下方一个小小的凹室,但是至少可以遮蔽夜露与海风。乔顿把她的毛衣丢在覆着毛毯的气垫旁,拾起一条深蓝色的羊毛毯子披在她赤裸的肩膀上。他跪在野餐篮旁边,搜出热水瓶。“坐下,我替你倒些咖啡。”

  “我宁愿要你。”

  他倏然一僵,然后站起身,递出一只盛满热腾腾液体的塑料杯。“这会使你暖和些。”

  “乔顿……”她接过杯子,啜饮其中的热咖啡。“扮演勾魂女郎,我显然一败涂地。如果我擅长此道,我们必定早已在甲板上翻来覆去。”

  “你实在很高明,”他冷冷地说。“我全靠温度才幸免于难。”

  “你知道吗?”她又啜饮一口咖啡。“我们从来没在一艘船上做爱过。”

  “现在也不会。”

  她坐在吹迄床垫上,一手抓着毛毯,学印地安人的方式盘起双腿。“你不喜欢这个构想?我认为颠簸中翻滚或许相当性感。”她抬头对他微笑。“我们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请你停止胡说,好吗?”乔顿粗鲁地说道,并在她对面坐下。“喝掉你的咖啡,然后离开这里。”

  “我不能离开,我正在努力诱惑你。”

  他猛然一愣。“诱惑?你刚受伤之后也曾说什么我在诱惑你。”

  “是吗?我依稀记得一些,但是并不完全明白。”

  “你问我为什么要诱惑你,使我觉得深受打击。”

  莎拉突然升起一股怜惜。“当时我昏迷不醒,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不,你说得对,我确实曾经瞒骗你。”

  她突然移动身体,跪在他前面,眼睛在月光下流露温柔的光辉。“请你别再鞭笞自己,好吗?我甚至不确定那句话是否有意。你知道,诱惑还有瞒骗以外的意义。”她用食指轻触他的脸颊,带着无限温存。“它也有引诱或迷惑的涵义。你确实诱惑我,乔顿,而且永远如此。即使你所有的隐蔽角落都被照亮,这份诱惑也不会削减。即使我洞悉你的一切,我心目中的你依然充满魔力。如果我不肯定,怎敢冒险面对这种程度的摒弃?”她扮了一个鬼脸。“这对我的自尊心毕竟不大好受。”

  他撇开脸,突然用手心压住她的嘴唇。“你没有任何自尊心。”

  她笑道:“或许我也有几处隐蔽的角落留给你,只要你仔细想想。我当然有自尊心,而且可以和你的媲美。”她装出严厉的神情轻吻他的嘴唇。“所以,别认为我会容忍你和其它女人搭讪。”

  “从来没有其它的女人。”他的声音很低。“没有真正交往的女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只是性关系,唯有你才是……”他没有说完,只迅速地用毛毯将她裹得更紧。“喝完咖啡,然后跑回农舍,那里才有温暖。”

  她摇摇头。“除非你一起回去。”她喝下最后的咖啡,把塑料杯放回野餐篮里。“这个主意不坏,躺在我的床铺里,我们会舒适得多。”

  他摇摇头。

  “你的床?”

  他又摇头。

  她叹口气。“好吧!那就在这坚硬的甲板上与原始的大自然里。你是个十分难缠的男人,乔顿。”她往气垫躺下,挪挪身体,设法使自己舒适。“至少过来搂着我。”

  “回农舍去。”

  她用一只手肘撑住自己,迎向他的目光。“绝不!”她的语气像钢一样不屈。“我再也不要一个人独睡。你的床就是我的床。”

  “如果你想睡在这种湿冷的室外,你的床很可能会在医院里。”他激动地说。她没回答。他轻轻叹口气,在她身旁躺下。他拿起堆在气垫旁的两条毯子,摊开覆在两人身上,她缩在他的臂膀里,分享他的体热。“这是一个错误。”

  她偎得更紧。“不,这样才对,让人觉得……好甜蜜。我真高兴你没接受我的勾引。”

  他僵硬地靠着莎拉。“是吗?”

  “嗯,这样更温暖。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从来没有躺在一起而不做爱。也许我不该想尽办法勾引你,因为那根本不是目的所在。我猜,我认为自己需要一切可能的协助,所以不惜利用你曾经使用的武器来摆布你。你有充分的权利憎恶我的行径。”

  “我不憎恶。”

  “那真好,现在我们可以静静地躺在这里,互相拥抱与聊天。”她停顿片刻,等候着。“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我想不出要说什么。”他很惊讶,莎拉的乳头如此孟浪地戮着他的胸部,他竟然还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他拚命去想别的事情,什么都好,以便忘却她柔软的胴体。“睡吧。”

  “嗯,睡着或许也很好。”她放松全身偎着他,像小孩一样充满信任。她极力忍住呵欠。“船身的摇晃教人觉得很舒服,可不是?”

  “是吗?”他一点也不觉得舒服,只觉得激动、饱受折磨、充满欲望。还有满腔的温柔。他发觉那份温柔扫遍全身,淹没其它所有的情绪。他喟叹一声,把她拉近身边。“这对你毫无好处,我不会改变心意的,莎拉。”

  “总会有点好处,”她又打个呵欠。“只要能够让你明白,我的举止正是我存心要继续努力的目标。何况我觉得乐趣无穷,你呢?”

  那种乐趣简直是苦乐参半,但是他不能否认它的存在。明天他务必想出方法与她保持距离,但是今晚,暂时拥抱这种与她亲近的快乐与痛苦,或许不会有什么大害。“是的,”他低沉地说。“我也喜欢。”他伸手抚摸她光滑如丝的头发。“我喜欢这样。”

  “你是否发现我也很诱人?”她睡意深浓地间道。“我是说,就好的方面而言。”

  诱惑、迷惘他的生活,他的折磨。他用嘴唇轻抚她的太阳穴,她逸出柔和愉快的呻吟,他知道她已经快要睡着。“就最美好的方面而言,是的。”

  “好极了。”

  莎拉飘然睡去之后,乔顿凝望漆黑许久。她在他的怀中那么脆弱,几乎没有重量。温柔与欲望像焚烧中的螺丝堆在他体内扭转旋绕。能够表示他愿意接受别人的赠予固然很好,但他仍然不习惯拒绝接受他想要的东西。而他想要莎拉,就像一个渴得要死的人,急切盼望喝水。

  水。母亲的脸扭曲变形,她的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他心中一阵寒颤,手臂不知不觉用力地紧拢莎拉。她在睡梦中喃喃地抗拒。他强迫自己放松紧抓的力量。天!他又弄痛她,他总是伤害她,不论是否有意。他愿意克制、让自己窒息,结果还是一样。

  莎拉错了,他们未来毫无相处的机会。只有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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