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安吉利斯独自一人坐在旅馆小屋的桌边,望着摊放在面前的监控摄像照片,手里抚摸着那座镶满钻石珠宝的纯金立马雕像。
私下里,他认为那件古玩雕像真是十分俗气。他知道它是十九世纪后期俄国东正教教会在晋见罗马教皇时赠送给教皇的礼物,他还知道这是件无价之宝。尽管俗不可耐,但仍不失为件无价之宝。
他再次更加仔细地研究着那张摄像照片。那张照片是赖利在第一次会议上给他的,当时那位特工还问了那台多齿轮杠杆密码机的重要性。每次看到它都会让他的内心一阵激动。即使只是张影像模糊的照片,但总能重新唤起他在联邦广场初次见到监控录像时所引起的那种兴奋。
披戴着锃亮盔甲的骑士在二十一世纪里血洗曼哈顿的大都会博物馆。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想道。真是让人叹服。
那张照片上的骑士正高举着那台密码机,迪安吉利斯现在知道他就是那第四个骑马抢匪了。他凝视着那个人的头盔,似乎是要透过这照片的墨印和纸背,挖掘进他的思维中去。那张照片呈现的是四分之三的侧影,从左后方拍摄的。骑士的四周都是被砸碎的展柜。在照片的左上角有张模糊的女士的脸,正从一只展柜后向外张望着。
一个女考古学家正巧听到了第四个骑马抢匪用拉丁语说了句什么,迪安吉利斯想道。她必须是紧挨着那个抢匪才会听到他的喃喃自言,而看着面前的这张照片,他明白了她肯定就是那个女考古学家了。
他仔细察看着她的脸,一脸的惊恐,几乎是吓呆了,肯定是受惊不小。
肯定是她了。
他把照片和钻石镶嵌立马雕像放在床上的一件挂件十字架旁,随即拿起那件十字架挂件。那是件银器,镶嵌着红宝石,是古印度海得拉巴地方的尼扎姆贡献的礼品。它值一个王子的赎金,曾经也确实作为赎金换回了一个被绑架的王子。他把挂件翻转过来,皱着眉头望着手里端着的挂件末端。
他追逐的目标把自己的踪迹掩饰得很好;对这么个胆大妄为的人,他是不会低估其能量的。但他手下的那帮人,迪安吉利斯发现都是些亡命之徒,只会死卖力气,在被讯问后就被轻松打发了,真是些无用之辈。
可他本人却仍然在网外逍遥。
他需要另辟蹊径。需要神力相助。
可现在又插进来了这么个情况。真让人烦心。
是节外生枝。
他又望着照片上那位女士的脸。他拿起手机,按了一个快捷键。两声铃响后,一个沙哑、粗重的嗓音答话了。
“是谁?”
“你把这号码给过几个人?”神甫厉声说道。
话筒里听得到那个人倒抽了一口气。“很高兴您来电,先生。”
迪安吉利斯知道那个人正忙着揿灭手中的烟蒂,同时本能地又掏出一支新的香烟。他一直十分讨厌此人的这种陋习,但他在其他方面的技能却也足以弥补他这一缺点。
“我要你帮我办点事,”他说着,却又皱起了眉头。他原来想好不再让其他人参加到这件事中的。他又望了一眼照片上特斯的脸。“我要你调用联邦调查局经办博物馆抢劫案的数据库资料,”随即,他又补充说道。“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电话那头的人马上答应了。
“没问题的。这就是对恐怖主义宣战的好处之一。我们全都可以相互调用资料的。告诉我,您需要什么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