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金秋之旅

    金秋九月，作为河南人民广播电台的一名征文获奖者，笔者和30多位幸运者一起赴港澳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旅行。现在已经回来很长时间，而一种感觉却挥之不去，时常冲击着笔者的心灵深处。

    冲击笔者的当然不会是香港和澳门的旅行生活，而是我结识的那帮新朋友。一年多以前我因公去过一趟港澳地区，初次踏上那片土地的确有很多希奇和感慨。但那些东西早烟消云散了。

    我们一行30多人是个成分非常复杂的团体，因为除了包括3个征文获一等奖的作者和2个摄影一等奖获得者外，其他的同志基本上都是幸运听众，在收听节目时发短信、打电话成为幸运者，所以成分格外复杂。有政法干部，像某县城的检察院检察长；有教授，像某师范学院的老师；有工人，煤矿的井下工人和林场的护林员；有农民，有来自杞县、许昌、三门峡等地的农民，也有来自河南第一村——南街村的村民；有老板，有身价不菲的大老板，也有街头小店的店主；还有退休职工。反正五花八门，啥人都有。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成分复杂的旅行团队，经过一周的短暂行程，彼此却结下了非常深刻的友情。一条条手机短信和电子邮件，常常传来他们的问候。

    蒜农老庞的富裕生活

    老庞是这个团中我认识最早的。因为这个团中只有我来自遥远的新疆，所以到郑州报到的时间就比较早。我在宾馆休息时，进来一位面色黝黑的中年人，一问原来也是参加旅行团港澳游的。因为要在郑州集合，第二天凌晨4点便要赶往机场，我们两个被安排到一间房子。

    大家自我介绍之后，便很自然地进行了交流。我知道他姓庞，来自开封杞县，是个农民。从他的介绍中得知，杞县近几年通过结构调整，农民逐渐富起来了。以老庞家为例，全家10多亩地都种大蒜，据说全部出口，效益十分可观，每亩地的净利润在两三千元。

    当时我非常感慨，如果中国农民都能种上这样高效的作物，谁还跑到城里打工受歧视呢？当然，农业结构调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与当地的自然条件、区位情况有密切的联系。据老庞讲，杞县种大蒜是经过多年的摸索才确定下来的，当年杞县县委书记焦跃进（焦裕禄同志的儿子）背着大蒜四处推销，终于建立了销售渠道，打出了杞县大蒜的牌子。并不是每个县委书记都有这样的魄力的。

    老庞说，这个活动如果再晚一些时间，他就不能参加了，因为马上又要种大蒜了。他还告诉我，这些年种大蒜挣了些钱，如今三层小楼修起来了，家用电器一应俱全，生活不比城里差到哪里去。一个女儿已经在外工作，儿子正在学习焊工技术。

    在香港的几天，尽管我和老庞没有住一间房，但活动基本上都是在一起的。有天晚上夜游香江，老庞拉住我在维多利亚海湾合影，并当场打印出了照片。

    活动结束时，老庞拉住我的手，邀请我到他家看看，并说要给我带上几十斤大蒜。我拒绝了老庞热情的邀请，说还要回自己的老家看看。

    老庞背着行李依依不舍的远去。

    农民老张的平凡生活

    老张其实并不老，今年39岁，比老庞还小一岁。叫他老张，不是他长相老，而是觉得亲切。

    认识老张是到达香港的第一天晚上。

    那天早晨4点多我们就起床集合，负责出行的旅行社在宾馆大厅给每人发了一份早餐。随后就登上大巴前往新郑国际机场。到了机场才5点多钟。尽管大家都还睡意朦胧，但要到港澳的亢奋使大家一个个看起来仍然神采奕奕。

    导游一遍遍交待出关时的注意事项，要大家一定把通行证看好，钱可以丢，这个东西打死也不能丢。

    等到7点多，机场边检才开始上班。大家按照导游的安排排好队，一个个通过边检的检查。轮到我时，中尉边检员没有顺利放行。他说我的通行证是新疆签发的，为什么要从郑州出境？我解释了半天，他又是看照片又是查电脑，最后才极不情愿地盖上了放行章。看着我终于被放行，导游也松了一口气。

    8点多，我们登上了郑州至香港的飞机。

    11点半，飞机徐徐降落在香港新国际机场。

    接着便是紧张的旅行生活。一直到了华灯绽放、浏览过香港的夜景之后，才来到一家酒店。分配房间时，我和老张分到一个房间。

    老张留着小平头，敦实而不失精明。可能是刚刚认识的缘故，一开始他话不多，等聊了一会之后，便很快打开了话匣子。他知道我来自新疆，便说自己除了新疆大部分地区都去过，打工挣钱。来香港之前他还在内蒙古打工呢。

    我问他打工能不能挣钱，他很实在地告诉我，每个月都能挣2000多块。我说那你为啥不一直打工呢？老张说家里的庄稼得有人干活，再说每个月的手机费都在500多元，除掉生活费、路费，根本落不了几个钱。

    当时我不太明白，你外出打工打那么多电话干吗？但我没有问他。

    房间里有一个电子保险箱，老张很感兴趣，但不会用。我摸索了两遍，便告诉他如何如何使用，他试了一次之后便从裤衩前面的隐形衣袋里取出一沓钱来放了进去。我心想老张还是挺有钱的嘛。至少比我这个副处级公务员有钱。我每个月的工资才1200元，不如老张打工收入高。这次出来，我身上只装了3000元现金。因为我知道，在香港这个购物天堂里，哪怕我把家里的积蓄全部带在身上，也买不了几样值钱的东西。

    有一天老张问我，你怎么天天洗澡，不怕麻烦吗？我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告诉他我们住的酒店很贵的，如果我们累了一天连澡都不洗的话，那就太亏了。老张一听，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钻进了浴室。从那天起，我看到老张每天都洗澡。

    几天的接触之后，我和老张比较熟悉了，我也知道他每个月为什么要打那么多电话了。原来，他的妻子是个盲人！他出来的日子，家里都要靠这个盲人支撑着！所以，他不放心，不论走多远，每天都要打几个电话给家中的妻子。同时，妻子也经常打电话给他，派遣寂寞和忧虑。

    老张还告诉我，他是倒插门女婿。他的家乡在山区，为了走出那座贫穷的大山，他毅然选择了把自己“嫁”到平原。刚结婚时，他的妻子眼睛还很好，可后来的了一种病，眼睛就慢慢瞎了。尽管老张倾其所有四处为老婆治病，但收效甚微。老婆开始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寻死觅活。后来在老张的精心关爱照顾下，老婆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一年之后，她给老张生下了一个儿子。

    一个家庭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幸福！

    如今，儿子已经10多岁，妻子也能熟练地做饭、洗衣、做家务。

    家中的几亩地，在老张的精心操弄下，每年收入万元左右，农闲时节他出去打工，每年也能挣万把块。对这个家庭来讲，生活水平也在不断提高。

    老张只上过5年学，小学勉强毕业。可他告诉我，他非常爱看书，现在他的家里还有两个装满各种书的书架。靠着自学，他不仅可以顺利地阅读书刊，而且可以写信。

    老张这次能来香港，多亏了她老婆。一个盲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喜欢抱着收音机入睡。一个偶然的机会，她拨通了河南人民广播电台的参与热线，成为幸运听众。多年的黑暗生活让她失去了欲望，她不愿意外出。经过与电台协商，最后同意让她的丈夫老张替她参加港澳游。

    离开香港的时候，老张把酒店房间里的保险箱打开，取出了那一沓钱，又放进了自己裤衩前面的衣袋里。他告诉我，这些钱不是他的，是亲戚朋友托他买东西的钱，可转了几天不知道买什么好，干脆把钱带回去还给人家。

    从澳门出关，在珠海拱北口岸，老张和旅行团的其他人一起，买了一条免税香烟。说回去给乡亲们尝尝，毕竟来过香港澳门了。

    从广州坐飞机抵达郑州时，已经夜里11点多了，可一下飞机老张的手机就响了，是他老婆打来的，希望它能早点回家。老张叹了口气，说明天早晨早点回去。

    晚上我和老张仍然一个房间。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起床了。他说他要早点回去，家里的玉米也该掰了，叔叔也该看了。他给我留下了手机号码和通讯地址，希望我去他家做客。我当时迷迷糊糊还没睡醒，就打了个招呼继续睡觉。

    等我一觉醒来，老张早就走了。

    我一直埋怨自己太懒，没有起来送送老张。

    护林员小赵的绿色生活

    认识小赵，出于这个人比较开朗，喜欢说笑话。而且名字特别让我注意，本以为是个女人的名字，不曾想是个小伙子。

    旅行结束后，我已经回到新疆，收到一条手机短信：你好，我是河南林场的小赵，和您是港澳游的同伴，有时间给我回个短信，欢迎来林场做客。

    这个小赵呀！

    那天晚上夜游香江。之前还有一段时间，在维多利亚海湾，我坐在海滨公园的台阶上休息，这是有个人在我身边坐下了。虽然不太熟悉，但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团的。

    他问我新疆是否好玩。这个问题已经有好多人问我了。我回答是肯定的，不仅好玩，而且特别好玩。

    他说他们那里每年都有很多人到新疆拾花，石河子、库尔勒、阿克苏等地都有。我说我在哈密，也有棉花，欢迎他带人去拾花。

    他又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是不是军人。考虑到我身份的特殊性，我告诉他自己是一般的公务员。

    接下来该我问他了。之后才知道他姓赵，在林场当护林员，目前对现状不太满意。一是收入太低，每个月才几百元工资；二是老婆没有工作，在林场附近的风景区摆了个摊位做小生意；三是感觉天天呆在森林里生活枯燥乏味。

    我说那你干脆出去打工算啦。小赵说那不行，就这份工作还是林场照顾他让他顶替父亲的，再说自己初中毕业，外出打工能干啥？

    小赵说有时候觉得生活还挺有意思。有一次他和林业派出所的同志在巡逻，发现密林中停了一辆车，虽然车子熄火了，可车体仍然上下摆动。他和林业警察一起对那辆车进行了突然袭击。原来是市区某银行营业部主任开车带着女营业员来“寻欢”。抓住了那对狗男女。问明了身份，小赵和警察要带他们去公安局，那男的死活不去，最后跪下来求情，说只要不送公安局，随便怎样处罚。

    小赵说其实我们没有治安处罚权，最后以毁坏林木的罪名，对那对狗男女罚款4000元。随后他和警察把钱分了。

    我说这不是挺好嘛，一个月抓上几对狗男女，收入就上去了。小赵说不敢，这种事情是犯法的，万一人家告我们，我们工作就丢了。

    可能是一见我就讲故事的缘故，我对小赵这个人充满了兴趣。每次见面，都要和他聊上一会儿。说实话，我很羡慕他的生活，整天面对着绿色的大山、森林，空气好，心情当然好。不像我们在机关，尔虞我诈，追名逐利，身心俱累。

    我答应小赵，有机会一定去林场看看，体验一下他那绿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