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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虎丘记

作者:未知来源:中央电教馆时间:2006/4/15 19:28:30阅读:ny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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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宏道简介

  袁宏道(1568~1610),明代文学家,"公安派"主帅,袁宗道二弟。字中郎,号石公,又号六休。荆州公安人。生性直爽,喜游山水。万历十六年(1588)乡试中举。翌年考进士落第,回乡与因公归里的胞兄宗道朝夕切磋学问。万历二十年中进士。万历二十三年出任吴县县令,不到两年,"一县大治","吴民大悦"。但他厌恶官场陋习,曾七次上书辞职。宰相申时行赞叹"二百年来,无此令矣!"获准离任后,遍游东南名胜,写下《虎丘记》、《晚游六桥待月记》等名篇。万历二十六年(1598),再次入京,先后任京兆校官、礼部仪制司主事。又作《满井游记》、《徐文长传》等名篇。胞兄袁宗道辞世,他悲痛不已,告假归里建"柳浪馆",栽花种柳、吟诗著文、参禅悟道、闲游山水达6年之久。万历三十四年(1606),又入京任礼部仪曹主事,两年后调任吏部验封司主事,致力整顿吏治。著名的《摘发巨奸疏》就作于这时。万历三十七年,被派往陕西任主考官,次年春天获假南归,同年九月初六因病去世。其文学主张的核心是"独抒性灵,不拘格套",强调文学要表现个性,道出真情,"一一从自己胸中流出",随着时 代前进,文学应不断创新。传世的有诗歌1700多首,游记、书札、序跋、碑记、传状、日记、杂文等近600篇。成就最大的是山水游记,清新秀俊,自成一家。后人将其全部诗文编为《袁中郎全集》行世,近有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袁宏道集笺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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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丘简介

  虎丘原名海涌山,位于苏州市西北,素有“吴中第一名胜”之称誉,是我国现有城市园林中最早的名胜园林,乃闻名中外的风景旅游胜地。

  春秋时虎丘为吴王行宫,吴王夫差葬其父阖闾于此,传说葬后3日,有“白虎蹲其上”,故名虎丘。另有说法是山丘之形似虎而得名。晋代司徒王旬和弟司空王珉在此建别墅,后舍宅为“虎丘山寺”。唐时因避太祖“李虎”讳,曾改名“武丘”。宋时改称“云岩禅寺”。清康熙时改为“虎阜禅寺”。唐代白居易任苏州郡守时,筑堤凿渠直达山前,人称“白公堤”,即今山塘街。以后又凿山麓,引水环山,风景更美。宋代诗人苏东坡曾说;“到苏州而不游虎丘,乃是憾事”。

  过山塘桥向东折北,就到虎丘的头山门,山门面对山塘河,对岸照壁上有“海涌流辉”四个大字。进门过海涌桥,即为二山门,也称断梁殿。系元代建筑,正梁分两段接合,结构特殊,且斗拱雄健,庄重而优美,乃虎丘山重要文物。出断梁殿上山,路西侧有“憨憨泉”,此井泉脉极佳,至今已有1400余年历史。路东侧有一巨石中开如截,传为吴王阖闾的试剑石,事实上是典型的凝灰岩,沿着裂隙风化而成。再前路左是“枕头石”,相传晋时高僧生公倚此石读经,曾枕石而眠。路右侧为“贞娘墓”。有亭覆于其上,贞娘为唐代名妓,不甘污辱而自尽,与杭州西湖苏小小墓齐名。真娘墓东面土丘有“孙武子亭”,春秋时孙武曾在此演习兵法,操练娘子军。

  上山大路尽头有巨石,平坦如砥,气势雄壮。相传阖闾墓筑成,吴王夫差怕泄漏秘密,把千余工匠杀死于此,遂称“千人石”。另一说生公在此说法,其下有千人列坐听经而得名。石旁有白莲池,池中有“点头石”,成语“生公说法,顽石点头”,就源于此。附近石壁上“生公讲台”四字,为唐李阳冰篆书。“千人坐”三字为明胡缵宗书。千人坐北有“二仙亭”,乃纪念吕纯阳、陈抟两人,相传二仙曾在此下棋消遣。亭西石壁上有石刻两方,上书“虎丘剑池”四个大字,相传是唐颜真卿所书,但岁久剥蚀,“虎丘”二字为后人摹补。因此有“假虎丘,真剑池”之说。千人坐后“别有洞天”圆洞门之内即为剑池,史载:“阖闾葬其下,以扁诸、鱼肠等剑三千殉葬,故以剑池名”。池呈长方形,水深约6米,终年不涸,两岸峭壁如削,藤萝斜挂,上跨飞桥,险峻奇丽,实为虎丘景色之最。剑池东崖壁刻“风壑云泉”,笔法圆润,相传为北宋米芾所书。西崖篆刻“剑池”二字宛转古拙,相传为王羲之墨迹。

  从剑池循石级而上经“可中亭”,过“解脱门”,折向西便是“双吊桶”,即横跨于剑池上方峭壁间的石拱桥桥面上的两个井口,原为山最水所用。过桥西行便是“虎丘云岩寺塔”。俗称虎丘塔。原是晋王旬琴台故址。塔高48.2米,始建于五代周显德六年(959年),落成于北宋建隆二年(961年)。它是苏州现存古塔中最早建造的仿楼阁式砖塔,雄浑古朴,有“江南第一古塔”之称。近300年来,此塔不断向西北倾斜,塔顶向北偏移2.34米,倾斜角为3°59',它是著名的中国斜塔,比意大利比萨斜塔早建400余年。近年经过多次加固修缮,塔身不均匀沉降得到了控制。塔院仙有御碑亭,亭北壁镌有康熙帝御诗。

  虎丘塔西南,山顶最高处建有“致爽阁”,此处高阁幽雅,平台旷朗,远眺西南诸山,有“狮子回头望虎丘”之景观。致爽阁东南铁华岩下有“第三泉”,原名陆羽井,唐代茶圣陆羽评品为天下第三。泉旁建有茶室,供游人品茗,三泉水冲泡碧螺春茶也可谓“双绝”。泉南建有冷香阁,四周有梅树数百株,每值春寒料峭,暗香浮动,故名。阁南拥翠山庄依山而筑,园内有抱瓮轩、阁泉亭、月驾轩、灵澜精舍等建筑,大门前壁上嵌有“龙、虎、豹、熊”四个大字,清代陶茂森书。

  虎丘白莲池东有石级53阶,俗称“五十三参”。取佛经“五十三参,参参见佛”之意。至顶到“云岩禅寺”正殿,内供释迦牟尼佛。大殿东是“五贤堂,再东为”“小吴轩”,轩处山的东南隅,飞驾出崖外,势极险峻,五十三参东有“仙人洞”,春秋时,越国战败后,越王勾践夫妇曾栖身于此,也称“勾践洞”。

  虎丘山西南麓有“南社”发起组织者陈去病墓。东南麓有苏州独一无二的盆景园“万景山庄”,苏州盆景多以树桩为主,以古拙、清秀、淡雅自然的风格自成一派。
虎丘山后山恬静幽深,近年修复了“通幽轩”、“玉兰山房”,整修了“小武当”、“十八折”、“一百零八级”等景观。四周生态环境保护良好,丛林茂密,从1983年以来常有大群苍鹭飞至栖息,安度冬季,增添了“千万苍鹭聚虎丘”的奇观。

  虎丘东首1公里许,山塘街青山绿水桥畔还有五人之墓,葛贤墓及明代《重修白公堤记》石幢等名胜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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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丘游记阅读

虎丘中秋夜

张岱

  虎丘八月半,土著流寓、士夫眷属、女乐声伎、曲中名妓戏婆、民间少妇好女、崽子娈童及游冶恶少、清客帮闲、莖僮走空之辈,无不鳞集。自生公台、千人石、鹤涧、剑池、申文定祠,下至试剑石、一二山门,皆铺毡席地坐,登高望之,如雁落平沙,霞铺江上。

  天暝月上,鼓吹百十处,大吹大擂,十番铙钹,渔阳掺挝,动地翻天,雷轰鼎沸,呼叫不闻。更定,鼓铙渐歇,丝管繁兴,杂以歌唱,皆“锦帆开澄湖万顷”同场大曲,蹲踏和锣丝竹肉声,不辨拍煞。更深,人渐散去,士夫眷属皆下船水嬉,席席征歌,人人献技,南北杂之,管弦迭奏,听者方辨句字,藻鉴随之。二鼓人静,悉屏管弦,洞箫一缕,哀涩清绵与肉相引,尚存三四,迭更为之。三鼓,月孤气肃,人皆寂,不杂蚊虻。一夫登场,高坐石上,不箫不拍,声出如丝,裂石穿云,串度抑扬,一字一刻,听者寻入针芥,心血为枯,不敢击节,惟有点头。然此时雁比而坐者,犹存百十人焉。使非苏州,焉讨识者?

游虎丘小记

李流芳

  虎丘,中秋游者尤盛。士女倾而往,笙歌笑语,填山沸林,终夜不绝,遂使丘壑化为酒场,秽杂可恨。予初十日到郡,连夜游虎丘,月色甚美,游人尚稀,风亭月榭间,以红粉笙歌一两队点缀,亦复不恶。然终不若山空人静,独往会心。尝秋夜与弱生坐钓月矶,昏黑无往来,时闻风铎,及佛灯隐观林抄而已。又今年春中,与无际舍侄偕访促和于此。夜半月出无人,相与跌坐石台,不复饮酒,亦不复谈,以静意对之,觉悠然欲与清景俱往也。生平过虎丘才两度,见虎丘本以色耳。友人徐声远诗云:“独有岁寒好,仿宜夜半游。”真知言哉!

  作者简介:李流芳(1575-1629),字长蘅,一字茂宰,号香海、泡庵、慎娱居士,嘉定(今上海嘉定县)人。万历举人。值阉党乱政,遂绝意仕进,读书养母,毕其余年。诗文多写景酬赠之作,风格较清新自然。擅绘山水,笔墨峻爽,得力于吴镇为多。亦工书法、篆刻。与唐时升、娄坚、程嘉燧合称"嘉定四先生"。著有(檀园集)、《西湖卧游图题跋》等。黄宗羲云:"长蘅无他大文,其题画册,萧洒数言,便使读之者如身出其间,真是文中有画也。"正道出李流芳小品的特点。

《虎阜志》节选

陈·顾野王《虎丘山寺》

  夫少室作镇,以峻极而标奇;太华神掌,以削成而称贵。若兹山者,高不抗云,深无藏影;卑非培塿,浅异棘林。秀壁数寻,被兰杜于苔藓;椿枝千仞,挂藤葛与悬萝。曲涧潺,修篁荫映。路若绝而复通,石将颓而更缀。抑巨丽之名山,信大吴之胜壤。若乃九功六义之兴,依永和声之制。志繇兴作,情以词宣。形言谐于《韶夏》,成文畅于钟律。繇来尚已!未有登高能赋,而韬斐丽之章;入谷忘归,而忽锵之节。故总辔齐镳,竞雕虫于山水;云合雾集,争歌颂于林泉。于时风清邃谷,景丽修峦,兰佩堪纫,胡绳可索。林花翻洒,下飘飏于兰皋;山禽转响,时弄声于乔木。斑草班荆,坐磻石之上;濯缨濯足,就沧浪之水。倾缥瓷而酌旨酒,剪绿华而新诗。肃尔若与三径齐踪,锵然似共九成偕韵。盛矣哉!聊述时事,寄之翰墨。

拥翠山庄记

清·杨

  出郭北行不数里,曰“虎丘”。丘不隆而迤,若俯若注,若蹲若侧卧。嘉木芙草,披拂夷洒,不能殚状。案志,丘有泉,曰“憨泉”。梁憨憨尊者凿,岁久恝弃。光绪甲申春,朱君修廷陟丘访焉,丘之人无知者。属怡贤亲王祠僧云闲大索,获于试剑石右,井干无毁,巨石戴其上,汲而饮,甘冽逾中泠。时洪君文卿、彭君南屏、文君小坡同游,皆大喜踊跃,谋所以旌之,匄众,众诺,集金钱若千万,于泉旁笼隙地亘短垣,逐地势高偓,错屋十馀楹,面泉曰“抱瓮轩”,磴而上曰“问泉亭”,最上曰“灵澜精舍”,又东曰“送青簃”,而总其目于垣之楣,曰“拥翠山庄”。杂植梅柳蕉竹数百本,风来摇飏,戛响空寂,日色正午,入景皆绿。凭垣而眺,四山滃蔚,大河激驶,遥青近白,列贮垣下,相与酾酒称快。今夫天下之大元气之所流灌,足以馨吾志、悦吾精,宁止兹泉?然而不遇谐赏,或百年不一雠其奇,是故无用之用,宜不为轾轩。或曰譬于人,虽甚龊龊,傥大人先生祓晦而振嵽,与星汉争光可也。是说也,吾喟焉。士有邂辟穷谷,捐明即黯,坚忍谻踣,肌色焦然,岂尽挢亢不情与?毋亦无烙灼者与?吾故为泉幸也。且夫泉不积恝弃,无以异也,犹人日般旋耳目间,攘攘焉耳矣,秘久而出 ,而名益荣,虽干万泉莫适争也。则信乎泉之幸,泉之自诡也。

  乙酉春正月,归安杨显撰并书。唐仁斋双钩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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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派的文学理论

  晚明诗歌、散文领域中,以“公安派”的声势最为浩大,其代表人物是袁宗道、宏道、中道三兄弟,他们是湖广公安(今属湖北)人,故称公安派。其中袁宏道声誉最隆,是这一派的领袖。

  袁宏道(1568—1610)字中郎,号石公,万历二十年(1592)进士。他不喜做官,动辄请假、辞职,总共在吴县令、吏部郎中等任上做了五、六年,大多数时间在游山玩水、诗酒之会中度过。但他做官时也做得很认真,有很好的声誉,只是觉得官场的生活压抑得人太苦,所以宁可赋闲。有《袁中郎全集》。袁宗道(1560—1600)字伯修,万历十四年会试第一,授翰林庶吉士、官至右庶子。袁氏三兄弟中,他年居长而才气较弱,性格也比较平和。不过,公安派反对拟古的文学观,最初是由他提出的。有《白苏斋集》。袁中道(1570—1623)字小修,号凫隐居士,万历四十四年进士,曾任国子监博士、南京礼部郎中等职。他中进士时已四十六岁,久有怀才不遇之慨。年轻时以豪侠自命,任情放浪,喜游历。所作诗文(尤其散文)富于才气和个性。有《珂雪斋集》。另外,陶望龄、江盈科等,都是与三袁关系密切的文人。

  在整个晚明文学的思想理论方面影响最大的实际是李贽。关于他的情况已在本编《概说》中作大略的介绍,不再重复。袁氏三兄弟均与李贽有密切交往,李贽也曾对袁宏道极表赞赏。公安派的文学观主要是从李贽的思想学说中发展出来的,所以它的基点不在于诗文的语言技巧,而在于个性解放的精神。袁宏道在无意中读到徐渭的诗集时惊喜莫名,对这位几乎湮没无闻的前辈表示出极大的尊敬,也正是因为徐渭的身上表现了狂傲而不可羁勒的个性。

  作为公安派理论核心的口号是“独抒性灵”。袁宏道《叙小修诗》称其弟之作:  大都独抒性灵,不拘格套,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有时情与境会,顷刻千言,如水东注,令人夺魄。其间有佳处,亦有疵处;佳处自不必言,即疵处亦多本色独造语。然予则极喜其疵处,而所谓佳者,尚不能不以粉饰蹈袭为恨,以为未能尽脱近代文人气习故也。

  又江盈科在《敝箧集序》中引述袁中郎的话说:

  诗何必唐,又何必初与盛?要以出自性灵者为真诗耳。夫性灵窍于心,寓于境。境所偶触,心能摄之;心所欲吐,腕能运之。……以心摄境,以腕运心,则性灵无不毕达,是之谓真诗。

  “性灵”原不是新鲜的辞语,南北朝时就颇为习用。如庾信称“含吐性灵,抑扬词气”(《赵国公集序》),颜之推称“文章之体,标举兴会,发引性灵”(《颜氏家训》),其意义大致与“性情”相近。明代中后期,六朝文风重新受到重视,“性灵”一词在王世懋、屠隆等人的诗文评中又使用得多起来。

  袁中郎进一步在这里面加入了鲜明的时代内容和具体的艺术要求,使之成为影响一代人的文学口号。首先,袁中郎的“性灵说”是出于李贽的“童心说”,它和“理”,和“闻见知识”——即社会既存的行为准则、思维习惯处于对立的地位。

  在中郎看来,“性灵”外现为“趣”或“韵”,而“趣得之自然者深,得之学问者浅”。所以童子是最有生趣的,品格卑下的“愚不肖”,只知求酒肉声伎之满足,“率心而行,无所忌惮”,也是一种“趣”;恰恰是讲学问做大官的人,“毛孔骨节俱为闻见知识所缚,入理愈深,然其去趣愈远矣”(《叙陈正甫会心集》)。同样,稚子“叫跳反掷”、醉人“嬉笑怒骂”,因为“理无所托”,所以“自然之韵出”(《寿存斋张公七十序》)。总之,保持人性的纯真和活泼是首要的,真实的卑下也比在封建教条压抑下形成的虚伪的高尚要好。其次,袁中郎在强调“性灵”时,明确地肯定了人的生活欲望的流露与表现。他在《叙小修诗》中说,较之文人诗篇,“闾阎妇人孺子所唱”的歌谣更有流传的价值,因这些歌谣“任性而发,尚能通于人之喜怒哀乐嗜好情欲”。在向来的正统文学观中,诗文的首要义务是载道明志,有益于教化,虽不反对抒情,却要求保持所发之情的纯正无邪,不越出“礼义”的范围。而中郎以自由地抒发“喜怒哀乐嗜好情欲”为“可喜”的“真声”,正是要打破对于文学所加的种种道德束缚,伸张新鲜真实的生活情感与欲望在文学中的权利。再有,袁中郎所说的“ 性灵”,还意味着独特的个性表现。他在《徐文长传》中说,文长的诗“虽具体格时有卑者,然匠心独出,有王者气,非彼巾帼事人者所敢望也”。换言之,诗不妨有疵病,却不能没有强有力的人格精神。在前引《叙小修诗》中,他更明确地说,小修诗“佳者”未必令他喜欢,因为不免有蹈袭前人的痕迹,而“疵处”却因“多本色独造语”而令他“极喜”。如此,在评价标准上,他把诗的个性放在了诗的完美之上。要求诗不托于“理”、不托于“闻见知识”,而发之于真实的情性,要求诗自由地抒发人的生活欲望(这里面包含着未必与封建道德合拍的内容),要求诗表现出个人的独特创造,这三者构成袁中郎“性灵说”的主要内涵,而与前人所说的“性灵”形成区别。

  标举“性灵”,也是同流行的拟古诗风的强烈对抗。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过去的文学史常简单地将公安派视为前后七子的对立面,这在相当程度上是不符合事实的。实际上,袁中郎对李梦阳、何景明有相当高的评价,如《答李子髯》诗云:“草昧推何李(谓诗界草昧之际,首推何李开辟之功),闻知与见知。机轴虽不异,尔雅良足师。”在追求“真诗”、宣称“真诗在民间”的观点上,他更是与李梦阳一脉相承。对于后七子尤其李攀龙,袁中郎批评较严,但对王世贞却也不无好评。另一方面,袁中郎并不把“复古”和“拟古”等同看待,这一点值得注意。因为前后七子倡导“复古”,具有隔断宋代理学对于文学的影响、恢复文学的抒情特征的意义,对此他也是赞同的。《雪涛阁集序》提出“夫复古是已”,但不应“以剿袭为复古”,对二者作出了明白的区分。总之,公安派的理论,在强调真情,反对宋人“以文为诗,流而为理学”(同上)等基本方面承续了李梦阳以来的文学观点,但他们并不主张着力摹仿古人的“格调”、“法度”,在这一点上与前后七子都不同。他们认为每个时代的文学都自己的特性,互不相袭;每个时代的语言也在不断变化,“时有古今,语言亦有古今,今 人所诧谓奇字奥句,安知非古之街谈巷语耶?”

  (袁宗道《论文》上)所以作家应该用自己的语言来表现自己真实的思想感情,而不必谈什么“文必秦汉”、“诗必盛唐”。

  他们所批判的对象,主要是在后七子宗派主义作风下形成的以拟古为复古,“有才者诎于法,而不敢自伸其才,无之者拾一二浮泛之语,帮凑成诗……一唱亿和,优人驺子,皆谈雅道”(袁宏道《雪涛阁集序》)的诗坛风气。特别是对后七子诗派末流的粗滥而毫无性情的假古董,攻击尤烈。袁中郎常指斥这一流作者为“钝贼”,甚至刻薄地骂为“粪里嚼查,顺口接屁,倚势欺良,如今苏州投靠家人一般”(《张幼于》)。

  因为文坛上的宗派势力和剿袭作风,已经成为自由地抒发性灵的新文学的极大阻碍。公安派的文学理论在文学史上有很重要的意义,它实际是资本主义萌芽时期新的社会思潮在文学领域中的直接反映。李贽反对以儒家经典规范现实社会与人生,袁宏道等反对以前代的文学典范约制当代的文学创作,而提倡一种具有时代性、个人性、真实性,能够表现内在生活情感与欲望的文学,在不同程度上都意味着对旧的精神传统的破坏。但另一方面,公安派的理论也存在显著的局限和前后矛盾。从人生态度来说,袁宏道等人并不具有李贽那样公然以“异端”自居的反叛精神,他们对于守旧的政治与社会势力既抱有强烈的厌憎,又抱有很大的畏惧。还在李贽遭迫害前几年,袁宏道就已感觉他的见解“尚欠稳实”——实即太过偏激(见袁中道为他写的行状),并忧念“今时作官,遭横口横事者甚多”(《答黄无净祠部》)。至李贽死后,他们以之为戒的畏祸之心更重(见袁中道《李温陵传》、陶望龄《辛丑入都寄君奭弟书》等)。所以公安派的文学理论虽以个性解放的精神为底蕴,但“独抒性灵”必然会遭到的个人与群体的正面抗争,则是他们较少涉及的。袁宏道解释“性灵”文学所提及的实例, 大多具有虽有违于传统文化精神却并不直接与社会激烈冲突的特点。从前后变化来说,袁宏道早期诗论,对“劲质而多怼,峭急而多露”的风格很表赞赏(《叙小修诗》),后来却提出:“凡物酿之则甘,炙之则苦,唯淡也不可造;不可造,是文人真性灵也。”(《叙咼氏家绳集》)已经对“性灵”加上了一道限制,似乎以前他所表彰的那种劲质、峭急的诗风不能算是“真性灵”了。这根本上也不是艺术趣味的变化,而是人生态度一步步退缩的必然结果。

  还有一个问题是:文学终究是一种艺术创造,对于艺术性的推究是不可缺少的。就此而言,前后七子重视“格调”、“法度”,主张向古人学习,也是合情合理的。公安派为了强调“独抒性灵”,打破模拟的风气,有些观点虽有矫枉过正的意义,但其偏激的一面(如袁宏道认为袁中道的诗疵处比佳处可爱),不可避免地包含着隐患。特别是讲究形式的诗歌,容易因此而流于率易。钱谦益一方面肯定“中郎之论出,王、李之云雾一扫,天下之文人才士始知疏瀹心灵,搜剔慧性,以荡涤摹拟涂泽之病,其功伟矣”,同时也指出其影响的消极面:

  “机锋侧出,矫枉过正,于是狂瞽交扇,鄙俚公行,雅故灭裂,风华扫地。”(《列朝诗集小传》)撇开其立论的基点不谈,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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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安派到竟陵派的诗歌

  袁中道自论其诗,尝言:“颇厌世人套语,极力变化,然其病多伤率易,全无含蓄。”(《寄曹大参尊生》)大致说,写诗冲口而出,浅易率直,宁取俚俗,不取陈套,是袁家三兄弟共同的特点。因此在语言风格上,他们也很自然地倾向于白居易、苏轼等人。但三人才情、个性有异,诗作的特点也有所不同。长兄袁宗道性格平和,其诗中少有特别强烈的情绪,也不大有特别警醒的字眼,明白、浅显,语言时有罗嗦,有些像白居易后期的随意之作,感染力较弱。小弟袁中道的诗感情强烈,其入仕前的作品,常表述失意之愤和任侠之情,如《风雨舟中示李谪星、崔晦之,时方下第》中“早知穷欲死,恨不曲如钩”,愤激的情绪溢于言表,那种大胆的自白,也令人震惊。另如《感怀诗》之五:

  少时有雄气,落落凌千秋。何以酬知己?腰下双吴钩。时兮不我与,大笑入皇州。长兄官禁苑,中兄宰吴丘。小弟虽无官,往来长者游。燕中多豪贵,白马紫貂裘。君卿喉舌利,子云笔礼优。十日索不得,高卧酒家楼。一言不相合,大骂龙额侯。长啸拂衣去,飘泊任沧洲。

  这诗颇有李白式的狂傲,下笔随意,却也淋漓痛快。但小修的诗常写得过于轻率,而缺乏诗味。如《感怀诗》之二,有“一峰绿油油,忽出青蓝外”之句,近乎打油诗了。袁宏道的诗优于其兄弟。他主张“信心而出,信口而谈”(《张幼于》),不讲规矩,用语不避俗,不求雅,不喜说大话,不做大场面,但每有奇思异想,表现出敏锐的感受。如《东阿道中晚望》:

  东风吹绽红亭树,独上高原愁日暮。可怜骊马蹄下尘,吹作游人眼中雾。青山渐高日渐低,荒园冻雀一声啼。三归台畔古碑没,项羽坟头石马嘶。

  “游人”之眼迷于富贵者所乘之马扬起的灰尘,这是大众生活的隐喻。而荒园冻雀一声凄厉的啼叫,便是袁宏道这样的智者欲以打破这昏沉世界的呼喊吧?它是尖锐的又是无力的。然而在精神上,诗人更愿意像项羽墓前的石马,永远保持着不甘雌伏的神态,于无声中作惊世的长嘶。在这首诗中,兀傲与自卑的意识相混杂,深刻地表现了独醒者内心绝望的挣扎。

  再如《灵隐路上》:

  细鸟伤心叫,闲花作意飞。芳蹊红茜雨,古涧绿沉衣。艳女逢僧拜,游人缓骑归。幸随真实友,无复可忘机。

  这好像是古诗中很常见的纪游之作,但却给人以新鲜和异常的感觉。诗中不平静与平静的意象反复对映,显示着诗人心灵的躁动。第五句写艳色女子与僧人见礼,把俗世的诱惑与出世的选择组成同一画面,尤其显得怪特。由于语言不合规范(如首句过于俚俗),情绪无法一致,画面缺乏平衡,古诗中习惯的意境完全被破坏了。

  在涉及社会生活内容方面,袁宏道的诗也多有新鲜成分。

  他常常对传统价值观表示怀疑,如《湖上别同方公子赋》之二,以“曷为近汤火,为他羊与鸡”责难岳飞的忠节,是少见的大胆议论。在《秋胡行》中,写了一个大声宣布自己死情不死节的妇女形象,也具有很明显的反抗传统道德观的意义,而民歌风调的《江南子》:

  鹦鹉梦残晓鸦起,女眼如秋面似水。皓腕生生白藕长,回身自约青鸾尾。不道别人看断肠,镜前每自销魂死。锦衣白马阿谁哥,郎不如卿奈妾何?

  则写出一个已婚的美丽女子不满于自己的丈夫,为那不相识的“锦衣白马”人怦然心动的情绪。在诗人看来,这心情无可非议,所以他把这一瞬间描绘得美丽而动人。

  值得注意的是,袁宏道诗中多表现沉湎于山水酒色、庄学佛旨的闲逸之情,似乎他是不关怀社会政治的,但实际并不如此。他也有一部分表现对于国事的忧虑和愤懑的作品,而这一类作品之所以为数不多,一则由于他感觉得晚明政治的腐败不可为,自身与官场的不合拍,同时也由于他感觉得历来政治诗中包含了太多的做作与虚假。《显灵宫集诸公以城市山林为韵》之二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

  野花遮眼酒沾涕,塞耳愁听新朝事。邸报束作一筐灰,朝衣典与栽花市。新诗日日千余言,诗中无一忧民字。旁人道我真聩聩,口不能答指山翠。自从老杜得诗名,忧君爱国成儿戏。言既无庸默不可,阮家那得不沉醉?眼底浓浓一杯春,恸于洛阳年少泪!

  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真实的诗人形象。

  袁中郎诗的缺陷,也在于词语缺乏锻炼,有时写得过于流易轻率,如“疾疾愁愁三日雨,昏昏滑滑一年秋”(《病中见中秋连日雨,柬江进之》)之类。

  公安派的文学理论向来很受重视,但对他们的诗歌创作,人们的评价并不很高,这里有值得分析的地方。中国古典诗歌到明代为止已经有相当悠久的历史,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同时也在格式、意境、意象、语汇诸方面形成一定的套路,很难再有大的突破,而且与明中后期社会中形成的活跃、显露、市俗化的生活情感难以相容。换言之,古典诗歌传统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生活的抒情需要的束缚。当李梦阳感叹“真诗在民间”时,实际上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而唐寅那种口语化的诗作,更意味着对古典传统的轻蔑。到了公安派,这一种打破古典传统的要求以强有力的理论形式提出,并广泛地在诗歌创作中进行尝试,形成一个颇有声势的诗歌改革运动。

  但是,在理论上提出“独抒性灵,不拘格套”比较容易被当时人认可和接受,运用于创作却有难以克服的困难。因为,公安派所使用的诗歌形式仍然是古典的形式,这种形式不可能因为大量运用俚俗和平易的语言就得到根本的改造,却会给人以不伦不类的感觉。公安派的诗,以袁中郎的才情和颖悟,尚能在旧有的形式表现出一定的新鲜感,但成就颇为有限;一般无甚才情的人贪其易为而仿效之,那比拟古派的诗更容易流于粗滥。所以这种诗风虽一度影响很大,却不可能持久。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公安派的诗也同他们的理论一样,意味着对古典传统的破坏,表现了从旧的诗歌体格中解放出来的欲望。尽管他们没有获得成功,但这种要求是合理的,这种尝试也是有价值的。

  袁宏道后期以“淡”为“文之真性灵”,已经表现出从激进的人生态度和文学观点上的退却。享年较久的袁中道看到公安派的诗在破坏了后七子的“格套”以后,在一群末流诗人的效仿下“而又渐见俗套”,大为不满,遂对公安派的理论提出修正,在坚持“独抒性灵”的前提下,主张“诗以三唐为的。舍唐人而别学诗,皆外道也”(《蔡不瑕诗序》)。公安派的流弊是显而易见的,既不能更向前进展,则必然要回顾历史,取法于以唐诗为代表的古典传统,这实际意味着公安派理论与前后七子理论的折衷。这一趋向后来为陈子龙、吴伟业等诗人所继承,成为明末清初之际的一个重要流派。

  在公安派锋芒消退的情况下,以湖广竟陵(今湖北天门)人钟惺、谭元春为代表的“竟陵派”遂趁势而起。

  钟惺(1574—1624)字伯敬,号退谷,万历三十八年(1610)进士,官至福建提学佥事。有《隐秀轩集》。谭元春(1586—1637)字友夏,少慧而科场不利,天启七年(1634)

  始举于乡,崇祯十年死于赴进士考试的旅途中。有《谭友复合集》。钟、潭曾编选《诗归》(单行称《古诗归》、《唐诗归》),在序文和评点中宣扬他们的文学观,风行一时,竟陵派因此而成为影响很大的诗派。

  竟陵派在理论上接受了公安派“独抒性灵”的口号,同时从各方面加以修正。他们提出“势有穷而必变,物有孤而为奇”(钟惺《问山亭诗序》),即反对步趋人后,主张标异立新。那么,从公安派那里,竟陵派向何处“变”呢?他们看到公安派的流弊在于俚俗、浅露、轻率,便提出以一种“深幽孤峭”的风格来纠正。钟惺《诗归序》谈如何求“古人真诗”,有云:“真诗者,精神所为也。察其幽情单绪,孤行静寄于喧杂之中,而乃以其虚怀定力,独往冥游于寥廓之外。”

  他们也主张向古人学习以成其“厚”(谭元春《诗归序》说他和钟惺曾“约为古学,冥心放怀,期在必厚”),但这又不像七子派那样追求古人固有的“格调”,而是以自己的精神为主体去求古人精神所在。所以他们解说古诗,常有屈古人以就己的。

  在重视自我精神的表现上,竟陵派与公安派是一致的,但二者的审美趣味迥然不同,而在这背后,又有着人生态度的不同。公安派诗人虽然也有退缩的一面,但他们敢于怀疑和否定传统价值标准,敏锐地感受到社会压迫的痛苦,毕竟还是具有抗争意义的;他们喜好用浅露而富于色彩和动感的语言来表述对各种生活享受、生活情趣的追求,呈现内心的喜怒哀乐,显示着开放的、个性张扬的心态;而竟陵派所追求的“深幽孤峭”的诗境,则表现着内敛的心态。钱谦益说他们的诗“以凄声寒魄为致”,“以噍音促节为能”(《列朝诗集小传》),是相当准确的。他们的诗偏重心理感觉,境界小,主观性强,喜欢写寂寞荒寒乃至阴森的景象,语言又生涩拗折,常破坏常规的语法、音节,使用奇怪的字面,每每教人感到气息不顺。如谭元春的《观裂帛湖》:

  荇藻蕴水天,湖以潭为质。龙雨眠一湫,畏人多自匿。百怪靡不为,喁喁如鱼湿。波眼各自吹,肯同众流急?注目不暂舍,神肤凝为一。森哉发元化,吾见真宰滴。

  这诗不大好懂。大致是写湖水寒冽,环境幽僻,四周发出奇异的声响,好像潜藏着各种怪物。久久注视之下,恍然失去自身的存在,于是在森然的氛围中感受到造物者无形的运作。

  钟、谭诗类似于此的很多,他们对活跃的世俗生活没有什么兴趣,所关注的是虚渺出世的“精神”。他们标榜“孤行”、“孤情”、“孤诣”(谭元春《诗归序》),却又局促不安,无法达到陶渊明式的宁静淡远。这是自我意识较强但个性无法向外自由舒展而转向内倾的结果,由此造成他们诗中的幽塞、寒酸、尖刻的感觉状态。

  竟陵派诗风在明末乃至清初十分流行,其影响远比公安派来得久远,这是晚明个性解放的思潮遭受打击以后,文人心理上的病态在美学趋向上的反映。钱谦益站在正统立场上对竟陵派大加掊击,斥为“诗妖”,甚至指为国家败亡的朕兆(见《列朝诗集小传》),虽为偏颇之论,却也指出了竟陵派诗与正统文学的距离,及其表现出的时代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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