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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布达佩斯(5)

小说:好兵帅克历险记(三)   作者:(捷克)雅·哈谢克   更新时间:2012-10-10 15:40:38   阅读次数:

  "劳驾让个地方出来!"帅克嚷道."他要操练了.来,巴伦,注意!免得让我重来,我可不乐意在这儿老折磨士兵.开始:

  "DirektionBahnhof!(德语:"目标车站!")瞧我指哪儿.Marschierenmarsch!Glied-halt!(德语:"五班朝里走!立定!"站住,他妈的!我关你禁闭.Glied-halt!你这傻瓜终于站住了.KurzerSchritt!(德语:"小步走!")你不知道KurzerSchritt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让你鼻青眼肿!Vollerschritt!WechseltSchritt!OhneSchritt!(德语:"正步走!换步!原地踏步!)你这笨牛,我说要你在原地踏步!"旁边至少围了两连人.

  巴伦直出汗,搞得晕头转向.帅克接着喊口令:

  "GleicherSchritt!Gliedrückwrtsmarsch!"(德语:"全班,向后转齐步走!")

  "Gliedhalt!"(德语:"全班立定!")

  "Lanfschritt!"(德语:"跑步走!")

  "Gliedmarsch!"(德语:"全班齐步走!")

  "Schritt!"(德语:"正步走!")

  "Gliedhalt!"(德语:"全班立......定!")"Ruht!"(德语:"稍息!")"Habtacht!DirektionBahnhof.Laufschrittmarsch!Halt!Kehrteuch!DirektionWagon!laufschrittmarch!KurzerSchritt!Gliedhalt!Ruht!(德语:"立正!目标车站!跑步走!立定!向后转!目标车厢!跑步!缩小步子!立定!稍息!")现在你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再重来.有志者事竟成."

  "这是在搞的什么名堂?"杜布中尉不安地跑过来问道.

  "报告,中尉先生!"帅克说,"我们稍微操练操练,免得忘了,也好不白白把宝贵时间浪费掉."

  "你下车来!"杜布中尉命令道,"够了,跟我去见营长."

  帅克来到军官车厢时,卢卡什上尉从车厢的另一道门走到月台上去了.

  杜布中尉把好兵帅克的胡闹行为向扎格纳大尉作了报告.扎格纳大尉兴致好极了,因为"古波兹基森"牌的葡萄酒的确妙不可言.

  "噢,你不想白白浪费大好时光,"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马杜西奇,过来!"

  营传令兵遵令把十二连的军士纳萨克洛叫来,那是个出了名的"暴君",他马上递给帅克一杆步枪.

  "这个兵,"扎格纳大尉对纳萨克洛军士说,"不愿意白白浪费大好时光.把他带到车厢后面去,给他搞一个钟头的持枪操练.别让他有片刻休息.主要是连续不断做setztab,an,setztab!(德语:举枪!放下!举枪!)的动作."

  "帅克,你呆会儿就会晓得的:一点儿也不会腻味,"说罢让他走了.不一会儿就听得车厢后面传来了一声严厉的口令,在铁轨上空庄严地回荡.这位纳萨克洛军士刚刚还在玩"二十一点",压着赌,现在却冲天喊着:"BeimFuss!-Schultert!BeimFuss!-Schultert!"(德语:"枪靠脚!枪上肩!枪靠脚!枪上肩!")

  后来稍歇了一下,只听得帅克的满意而沉着的声音在说:"这些操练多年前我刚服役时都学过,叫到"BeimFuss,时,步枪要紧靠着右腰,枪托与脚后跟在一条直线上,右手要自然伸直握枪,大拇指扣住枪铳,其它几个手指必须捏紧枪托前部.当叫到口令‘Schultert!,时,将枪带轻松地挎到肩上.枪口朝上,枪铳向后......"

  "你这套胡扯淡已经够了!"纳萨克洛军士接着喊:"Habtacht!Rechtsschaut!(德语:"立正!向右看齐!")真见鬼,你这是怎么做的......"

  "我正在做‘schultert,的动作,做‘rechtsschaut,时,我的右手沿枪带放下,握住枪托颈,头向右转,而在Habtach!时,右手重又握带,头向前望着您."

  又是军士的口令声:"IndieBalanz!BeimFuss!IndieRalanz!Schul-tert!Bajonettauf!Bajonetab!FlltdasBa-jonett!ZumGebet!VomGebet!KnietniederzumGebet!Laden!schiessen!Schiessenhalbrechts!Zielstabswagon!Distauz200Schritt......Fertig!AnFeuer!Setztab!An!Fe—uer!An!Feuer!Setztab!Aufsatznormal!Patronenver-sorgen!Ruht!(德语:"端枪!枪靠脚!枪上肩!上刺刀!收刺刀!刺刀进鞘!走向祭坛!出祭坛!祭坛前跪下!子弹上膛!射击!射击!向右开步走!目标参谋车!距离二百步......预备,枪靠脸!射击!枪靠脸!射击!枪回位!瞄准器垂直!退膛!稍息!")"军士开始卷烟.

  帅克趁此机会细细察看了枪上的号码说:"四二六八.在贝切克的铁路第十六股轨道上的一辆火车头也是这个号码.人们准备把它开到拉贝河畔利萨机车厂去修理,可又没那么容易做到.因为,军士先生,开那辆车的司机长特别记不住数字.段长把他叫到办公室,对他说:‘在第十六股道上有一辆四二六八号机车,我知道你总是记不住数字.要是给你把号码写在一张纸上,你又会把那纸搞丢的.你这么记不住数字,可得注意着点.我告诉你,记住个数字很容易.你听好,该开到拉包河畔利萨机车厂去修理的火车头的号码是四二六八号,注意听着:第一个数字是四,第二个是二.现在你已经记住四十二了,换句话说就是二二得四,按次序先是四,四除二等于二,在四旁边就有了个二啦.现在你别怕!二四得多少?得八,对吗?那你把它记住,八是四二六八这个数字的最后一个数字.既然你已经记住,第一个字是四,第四个数字是八,剩下的在八前面的那个六你再想法记住就是了.这很简单,第一个数字是四,第二个是二,而四加二是六,那你就可以肯定,倒数第二位数是六.这个次序一辈子也忘不了,脑子里就牢牢记住了四二六八这个数字.要不我们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军士停止吸烟,瞪了帅克一眼,只是嘟囔了一句:"kappeab!"(德语:"把帽子脱下!")

  帅克严肃地接着说:"他又对他讲了个记住火车头号码四二六八的更简单的办法:‘八减二等于六,这就得出六八来了,六减二等于四,就知道四......六八了,添上个二就是四二六八了.再有一个办法,也不太难.用乘法和除法,也能得出这个数字.你记住!"段长说:"二乘四十二等于八十四,一年有十二个月,八十四减去十二得七十二,再减去十二个月,就是六十,这个数字里面有个六,把后面的零去掉,现在我们有四二六八四,既然我们去掉了个零,那么末尾那个四也可以去掉,于是我们就得出了那个四二六八,那个该到拉包河畔利萨机车厂修理的火车头号.我说了,用除法也很简单:我们可根据海关税率标出系数.,您哪儿不舒服,军士先生?您愿意的话,我就开始操练:Generaldecharge!Fertig!Hochan!Feuer(德语:"齐放排枪!预备!瞄准!放!")真见鬼,大尉不该让我们到太阳底下来练.我去叫担架吧."

  军医来了,诊断说:这不是中暑,就是急性脑膜炎.

  等军士苏醒过来时,帅克站在他旁边对他说:"让我给您把那事儿说完吧,军士先生,您以为那位司机把号码记住了吗?他全搞混了,把这三种办法加在一起了,因为他想起了圣三位一体.火车头他没找到.到现在那个火车头还停在第十六股道上."

  帅克回到车厢,人家问他到哪儿去了那么久时,他回答说:"谁叫人家‘跑步走!,自己就得做一百次‘枪上肩!,"

  这时巴伦正在后边车厢里发抖.帅克不在的时候,母鸡已经煮好,他把帅克的那一份吃掉了一半.

  列车开动之前,一辆混合军列超过了这列军列.混合军列上载着各个单位的官员,有掉队的,有出了医院重返各自部队的,也有出完差或者坐完牢重新归队的可疑人物.

  志愿兵马列克也从这趟列车下来,他曾经因为拒绝打扫厕所而被指控为叛乱分子.可是师军法处将他释放了.对他的审讯也停止了.所以志愿兵马列克现在到军官车厢里来,向营长报到.他至今无所归属,因为他经常被人从一个监牢转送到另一个监牢里.

  扎格纳大尉看到志愿兵马列克,从他手里接过证件,看到有个秘密鉴定:"Politischverdchtig!Vorsicht!"(德语:政治上不可靠!严加戒备!)心里好生不快.幸好他想起了"厕所将军"那么热心地建议补充一个营史记录员的事儿.

  "你太懒散,你这个志愿兵,"大尉说,"在一年制志愿兵军校的时候,你是个地地道道的混世魔王.你本该出人头地,获得应得的官衔,可你却从这个监牢混到那个监牢.你给我们丢尽了脸,志愿兵!但你还可以改正错误,只要今后认真完成你的任务,你仍旧可以当优秀士兵.把你的全部力量献给我们营吧.我们要考验考验你!你是个有学识的青年人,肯定能写,会写得很有文采.我现在跟你谈点事儿.战场上每个营都需要一个人给该营在前线的战绩撰写大事记.必须把该营参加过.起过主导与杰出作用的一切胜利的出征和重大的光荣事迹记载下来,为写军史准备必要的材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大尉先生,我理解您指的是关于整个部队生活的战斗插曲.每一个营都有自己的营史,团就在各营营史的基础上编写团史.团史汇成旅史,旅史汇成师史,以此类推.我一定,大尉先生,竭尽我的才智做好这件工作."

  志愿兵马列克说着将手放在胸口上.

  "我一定怀着诚挚的爱记下我营的光辉事迹,尤其是现在正在全力进攻,我营英雄男儿即将投入激烈战斗之际,我将有意识地把一切该记载下来的全部事件都记载下来,让咱们的每页营史充满光荣与胜利."

  "你现在就算是营部的人了,志愿兵.你的任务是登记被提名为奖章获得者的姓名;再就是(当然是根据我们的指示)把那些特别能说明咱们营的卓越的斗志和钢铁般纪律的进军情况记下来.这并不那么简单,志愿兵,可我希望你,凭着你敏锐的观察才能,再加上我给你一些恰当的指示,你一定能记载得让我们营胜过别的单位.我给团里去个电话,报告他们已委任你为营部战绩记录员.你现在到十一连军需上士万尼克那儿去报到,让他给你在车厢里安排个位置.那儿还算宽敞.然后叫他到我这儿来一趟.当然你的编制是在营部.得给全营发道命令."

  走阴巫师伙入睡了,巴伦一直在哆嗦,因为他把上尉的沙丁鱼罐头也打开了.军需上士万尼克去到扎格纳大尉那儿,电话兵霍托翁斯基在火车站哪个地方偷偷搞到一瓶松子酒,一口气喝光,伤感地唱起歌来:

  当我游荡在甜蜜的日子里,

  一切都感到诚挚可亲.

  我的胸膛呼吸着信念,

  我的眼睛燃烧着爱情;

  可是当我看到

  世事犹如豺狼般地阴险,

  我的信念幻灭了,爱情枯萎了,

  我平生第一次地号哭了.

  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到军需上士万尼克的桌旁,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了几个大字:

  我恭敬地请求任命我为营部号手.

  电话兵霍托翁斯基

  扎格纳大尉与军需上士万尼克没有交谈多久,只提醒他:营部这位临时战绩记录员.志愿兵马列克可同帅克乘坐一个车厢.

  "我只能告诉你一点:马列克这个人,我这么说吧,是个可疑分子,politischverdchtig(德语:政治上不可靠.).我的老天爷!这在今天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对谁都可以这么说!各种各样的臆测有的是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只提出一点请注意:要是他开口说那些,对他不......喏,你明白吗?你要马上制止他,免得给我找麻烦.你就直截了当地跟他说,要他别说这些废话,这就没事了;可我并不想要你动不动就往我这儿跑.你要跟他推心置腹地谈话.这种谈话比愚蠢的告密好得多.总而言之,我什么也不想听到,因为......你明白吗?这样的事儿常常会使全营无光."

  万尼克回去之后,把志愿兵马列克叫到一旁说:"老兄,你是个可疑份子吗?可这没关系!你只是在电话兵霍托翁斯基在场时别说废话就是."

  话刚一落音,霍托翁斯基踉跄走来,倒在万尼克怀里,用他那醉汉嗓音呜咽着,也许算是在唱歌吧:

  当一切都离开了我时,

  我将头伏在你的胸膛.

  我的泪水呀,

  痛苦地洒在你热诚而纯洁的心上.

  你的眼睛燃烧着烈火,

  如同星星闪烁发光.

  你那珊瑚般的嘴儿说道:

  "我永远也不离开你."

  "我永远也不离开你!"霍托翁斯基大声吼着,"我从电话里听到的,马上统统告诉您,我发誓."

  巴伦躲在角落里恐惧地画着十字,开始祈祷出声来了:"圣母啊!请别拒绝我的请求!诗你仁慈地听我诉说!求你给我安慰,仁慈的圣母!拯救我这个可怜人!在这泪水浸透的深谷里,我怀着对你的深沉的信仰.牢固的希望和热烈的爱慕,呼唤你!天上的母后啊!求你为我说情,让我在上帝的仁慈与你的庇护下,坚持到我生命的终了."

  慈爱的圣母马利亚真的为他说情了,因为不多一会儿,志愿兵便从他那穷背囊里掏出几盒沙丁鱼,每人给了一盒.

  巴伦大胆地打开了卢卡什上尉的箱子,把这盒从天上掉下来的沙丁鱼放进里面;后来当大家打开沙丁鱼罐头来品尝鱼味时,又把巴伦的馋瘾勾起来了,他开了箱子,把沙丁鱼打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可就在这时,最慈祥最可爱的圣母马利亚却抛弃了他.因为正当他喝光罐头盒里最后一滴油时,营部传令兵来到车厢,喊道:"巴伦,快把沙丁鱼给你的上尉送去!"

  "又得吃顿饱耳光."万尼克军士说.

  "你最好别空着手去,"帅克出主意说,"你起码带上五个空盒子去."

  "你干了什么坏事,上帝这么惩罚你?"志愿兵说."你过去一定犯了大罪.你是不是偷盗过圣物?是不是把你的教区神父搁在灶台上的火腿吃掉了?要不是你把他放在地窖里做弥撒的葡萄酒给喝了?还是你小时候爬到神父花园里去偷过梨?"

  巴伦难过地挥着手.他神色沮丧,充满绝望,带着被追捕者的伤心表情泣诉道:"我这罪要到什么时候才受得够啊?"

  "这是因为,"志愿兵听了这可怜的巴伦的话说,"伙计,你已失去了跟上帝的联系.这只怪你不会祈祷,好让上帝尽快把你从世界上清除掉."

  帅克补充说:"巴伦总也下不了决心,把他的士兵生活.士兵见解.言语行动以及他那士兵的生死统统交给至高无尚的上帝慈母般的心来安排,就象我们的随军神父卡茨喝醉了酒在街上揍士兵时常说的."

  巴伦呻吟着说他对上帝已经失去信任.他已多次祈祷上帝赐给他力量,把他的肚子变小一点.

  "我这毛病不是从打仗时才有的,"他诉说着,"这个馋嘴病是个老毛病了.因为它,我老婆还带着孩子到克罗柯特去朝过圣."

  "我知道,"帅克点了点头,"这个地方在塔博尔附近.那儿有座戴假宝石的阔气的圣母像.斯洛伐克一个守教堂的想把它偷走.那是个信仰笃深的人.他到了那里,心想先把全部旧罪孽清涤干净,那就会干得成功些.于是把明天想偷圣母像的事也忏悔出来了.还没等他把话全说出来,把神父给他的三百句祷文念完,为了不让他跑掉,守教堂的就把他送到宪兵队去了."

  走阴巫师伙跟电话兵霍托翁斯基展开了一场争论:这算不算是一种不可容忍的忏悔泄密?既然圣母身上的宝石也是假的,这场谈论有没有什么价值?说到最后,伙对霍托翁斯基证明说,这是一种惩罚,也就是说,是一种早已命中注定了的事.当时那个斯洛伐克的可怜的教堂看守人也许还是别的星球上的人.同样,也许在克罗柯特城的神父还是澳大利亚的一种如今差不多已经绝迹了的袋鼠之类的什么哺乳动物的时候,就早已命中注定,得由他来搅乱这个忏悔秘密.尽管根据教规,从法律观点看,这是可以赦罪的,即使牵涉到教堂的财产问题.对此帅克又添了一句简明易懂的说明:"说得对!谁也不知道他几百万年之后会干出什么名堂来,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否认.我们还在卡尔林后备部当兵时,有个叫克瓦斯尼契克的中尉常说:‘你们这群笨牛懒猪,别以为这场战争在今生今世就结束了.死了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的,我要好好收拾你们,让你们下炼狱.灵魂出窍,你们这群猪猡!,"

  可是,沮丧已极的巴伦以为他们在谈论他,他仍在继续他的大声祈祷:"连克罗柯特也拿我的馋嘴病没办法.我的老婆和孩子朝圣回来,一数家里喂的鸡,少了一只或者两只.我毫无办法啊.我也知道,我们要靠它们生蛋.可我走进院子里,一看着它们就突然感觉到肚子里有个无底洞.一个小时之后,我倒是好受一些了,可鸡却没有了.有一次,我家里的人上克罗柯特去为我祈祷,让我这位当爸爸的在家啥也别吃掉,别再让家业受损失.我在院子里走着,突然有只公火鸡让我看见了.那次我差点儿丧了命.一根鸡腿骨头卡住了我的喉咙,要不是我那个磨坊小徒弟,一个小男孩给我把它弄出来,今天我就不会再跟你们坐一块儿,也等不到这场世界大战了.是啊,我那位磨坊小徒弟是个机灵鬼.那么个小个儿,胖乎乎的,又白又嫩,一身的肉......"

  帅克走到巴伦跟前说:"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巴伦伸出舌头来,帅克看了看舌头,转身对车厢里所有的人说:"我看出来啦,他把那他的小徒弟也吃了!说实话,你把他吃掉了吗?又是在你们家里人去克罗柯特的时候吃的,是不是?"

  巴伦绝望地合着双手喊道:"朋友们,别再折磨我了吧!连我的朋友居然也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我们并不责怪你,"志愿兵说."相反,这证明你能成为一个好兵.当法国人在拿破仑战争时期围攻马德里(一八○八年十月二日,在该城发生了反对约瑟夫皇帝(拿破仑一世的兄弟)的起义,随即遭到镇压.)时,马德里城的西班牙司令官为了不致因饥饿而投降起见,连盐都没放就把他的副官吃了."

  "这可真是个牺牲,因为放了盐的副官肯定更好吃一些.军需上士先生,我们营里那个副官叫什么名字来着?叫齐格勒?他太瘦.恐怕还不够一个先遣连吃一顿的."

  军需上士万尼克说:"你们瞧,巴伦手里还拿着念珠哩!"

  的确,巴伦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就向维也纳的莫利兹-诺文斯顿公司出产.克罗柯特经售的念珠求救.

  "这也是从克罗柯特来的,"巴伦愁眉苦脸地说,"在他们给我拿回这东西之前,就听见我们家的两只小鹅在叫唤.可没什么肉!下不了手!"

  不多一会儿,一道命令传遍了整个列车:一刻钟之后开车.但是谁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尽管百般警戒,有些人还是掉队了.火车开动时,少了十八人,其中包括十二先遣连的纳萨克洛军士.列车已经开过伊撒塔尔塞,消失好久之后,一位排长还在车站后边一丛小灌木林子里跟一个婊子讨价还价讲生意.她索价五个克朗,而他却只肯给她一个克朗或几个耳光作为服务费.她大声吵得连车站上的人都赶过来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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