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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帅克重返先遣连(2)

小说:好兵帅克历险记(四)   作者:(捷克)雅·哈谢克   更新时间:2012-10-10 15:40:54   阅读次数:

  这其间,旅部发生了一些相当大的变化.

  旅长由赫尔比希上校担任.这是一位具有非凡军事才能的人.这才能以风痛病的形式在他的两条腿上反映出来.可他在部里认识一帮有权势的人物,由于有他们的撑腰,他没有退休,而在各个大军事机构的参谋部里转来转去,而且还领取提高了的薪俸和各种战时补贴.在他的风痛病尚未发作到使他干出蠢事之前,他一直留在他的职位上.后来,他被调到别处,照例又升了官.他和军官们在一起吃饭时,通常不谈别的,专谈他的肿胀的脚指头,有时大得只好穿上一双特制的靴子.

  吃饭时,他的最大乐趣就是向所有人讲述他的脚指头是怎么流脓和出汗的,所以得用棉花裹着,而流出来的东西就象变酸了的肉汤.

  因此当他调任他处时,军官们无不怀着极大的诚意跟他道别.总的说来,他是一个蛮和气的先生.对下级军官相当友善.他常向他们讲述在他没得这个病以前,他是能吃能喝的.

  他们将帅克带到旅部,根据值日官的指示把他和有关文件一起送交赫尔比希上校,这时杜布中尉正好坐在上校的办公室里.

  从萨诺克开往桑博尔这几天中,杜布中尉又经历了一场冒险.到费尔施泰因后,十一先遣连遇着了一个马队,他们是到萨多瓦.维什尼亚的龙骑兵团去的.

  连杜布中尉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然想在卢卡什上尉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骑马艺术.于是他跳到一匹马上,那马便带着他消失在山谷小溪中.后来人们在那儿发现杜布中尉牢牢地扎在一个小沼泽里.连最能干的园丁恐怕也不能栽得象他那么笔直.当人们用绳索套着他往外拉时,杜布中尉一句怨言也没有,只是象一头牲口行将断气那样轻声地呻吟着.人们把他带到旅部,安放在小型战地医务室.

  几天后他清醒过来,对医生说,再给他往背上和肚子上抹两三次碘酒,然后他就可大胆地赶队伍去了.

  如今他正坐在赫尔比希上校这儿,讲述各种疾病.

  他知道帅克在费尔施泰因附近的神秘失踪,因此当他一看见帅克,便大声喊道:

  "我们又找到你啦!好多人象奴怪一样在外边游荡,又象更加糟糕的野兽一样回来,你也是这其中的一个."

  有必要再补充说明一下:杜布中尉在自己的骑马冒险行动中得了轻微的脑震荡,因此当我们看到他走得离帅克那么近还用诗句对他嚷着.呼唤上帝来与帅克搏斗时,请不必大惊小怪:

  "啊,天父,我召唤你,轰隆隆的大炮的烟雾遮住了我,嗖嗖的枪声可怕地一晃而过.战役的总管啊,我呼唤你,父亲!请你伴送我到那流氓那里......你在哪儿呆了这么久?王八蛋,你穿的这套军服是谁的?"

  还得补充一句:患着风痛病的上校在不发病时,在他办公室里一切都很讲民主,各级军官轮换着上他那儿去倾听他对流脓的脚指头加上发酸的肉汤余味的论述.

  在赫尔比希上校没有发病时,他办公室总是挤满着各式各样的军官,因为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非常快活,而且健谈,喜欢有许多听众围着他,听他讲些龌龊的笑话.他自己讲得津津有味,给别人带来的快乐是,对这些老掉牙的笑话勉强地笑笑.这些笑话可能在劳登将军(劳登将军(1719—1790),奥地利著名将领.十八世纪四.五十年代是他的戎马生涯的鼎盛时期,屡战屡胜,为人所称道.)时期就有了.

  在这种时候,为赫尔比希上校服务是很轻松的.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赫尔比希来到哪个部队,哪儿就准出现盗窃和各种胡闹事件.

  今天也是这样.各级军官随着帅克一起挤进了上校的办公室,等着看怎么发落他.这时上校看了少校由普舍米斯尔写给旅部的呈文.

  杜布中尉还是以他惯有的可爱的方式继续着与帅克的谈话:"你还不认识我,等你有一天认识我了,你就得吓死!"

  上校看了少校写的呈文,乱七八糟的,因为在他写呈文的那会儿,还受着酒精微弱毒害的影响.

  但赫尔比希的兴致甚高,因为昨天和今天他的脚都没有疼,他的脚指头安静得象只羊羔.

  "那么你到底干了什么?"他问帅克时的口气是那样和缓,使得杜布中尉的心象被扎了一下似的,他忍不住代替帅克答道:

  "这个兵,上校先生,"他介绍帅克说,"他装疯卖傻,用他的痴傻来掩盖他的罪行.我虽不知道公文上写了些什么,可我能想象到他准又是干了什么坏事,而且是在很大的范围内.上校先生,您要是允许我看一下来函,我肯定能给您提供一个处置他的办法."

  他转向帅克,用捷克话对他说:"你在喝我的血,你感觉到没有?"

  "在喝!"帅克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您瞧,上校先生,"杜布中尉接着用德语说,"您什么也不能从他口里问出来.您根本没法跟他说话.总有一天棋逢对手,会把他置于死地的,请允许我,上校先生......"

  杜布中尉仔细地读着少校从普舍米斯尔写来的函件,读完后,他兴高采烈地喊了起来:"这一下你可完啦!你把军服丢到哪儿去啦?"

  "当时我想试试这套破玩意儿,看看俄国兵是怎么穿的.我把我自己的那一套脱了放在池塘边,"帅克回答说,"这只不过是一场误会."

  帅克开始向杜布中尉述说他由于这一误会所吃过的一切苦头,等他说完,杜布中尉对他嚷道:

  "如今你才认识我.你知道,丢失国家财产意味着什么吗?你这坏蛋!你知道,打仗的时候丢了军服意味着什么吗?"

  "报告,中尉先生,"帅克回答说,"我知道,士兵丢了军服,应当领一套新的."

  "我的老天爷,"杜布中尉惊叫了一声,"你这头阉牛!你这畜生!你要是再拿我来开心的话,那么打完仗之后你还得再服役一百年!"

  一直安安稳稳,惬意地坐在桌旁的赫尔比希上校的脸孔突然可怕地皱成一团,因为他的一直安静的脚指头,由于风痛病发作,突然由安静的羊羔变成了咆哮的老虎,就象六百伏特的电流在通过,四肢被大锤在慢慢地敲碎一样.赫尔比希上校只是挥了一下手,用一个慢慢地熬着串烤的人的可怕的声音喊道:"都出去!给我左轮枪!"

  这一来大家都明白,都溜了出来,连帅克一起也被卫兵带到走廊上.只有杜布中尉留下了,他想借此大好时机,给帅克来个落井下石.他对着那脸部肌肉扭得很难看的上校说:"请允许我提醒您,上校先生,那个家伙......"

  上校疼得嗷嗷直叫,拿起墨水瓶往杜布中尉扔去.吓破了胆的杜布中尉忙行军礼说:"当然罗,上校先生,"便消失在门外了.

  随后,好长时间还从上校办公室传来怒吼和号叫,直到最后,疼痛的呻吟才停止了.上校的脚指头突然又变成了温顺的羊羔,风痛猝发过去,上校按了一下铃,让人把帅克再带上来.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上校问帅克,仿佛一切倒楣事都已过去,如今感到如此自在和舒畅,象懒散地躺在海边沙滩上.

  帅克对上校友好地笑了笑,把自己的整个历险记讲了一遍,又说他是九十一团十一先遣连的传令兵,不知他不在那里时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不便.

  上校也笑了笑,然后下了一道命令:"给帅克办一个通过利沃夫到佐尔坦采站去的通行证,他们的连队明天将抵达那里.给他从仓库里取套新军装出来,再给他六克朗八十二个哈莱什作为路上的伙食费."

  当帅克穿上奥地利新军装离开旅部上火车站去时,杜布中尉看着发呆了.当帅克严格地按军纪向他报告,给他看证件,关心地问他有没有什么话要捎给他的长官卢卡什上尉时,他大吃一惊.

  杜布中尉别无其它表示,只说出一个字:"Abtreten!(德语:滚!)"当他看着帅克走远时,只是暗自嘟噜了一句:"你还不认识我,我的天哪,总有一天你会认识我的......"

  在佐尔坦采火车站上,扎格纳大尉将全营集合在一起,只缺十四连的后卫,它在迂回利沃夫时失踪了.

  帅克走进这座小城,顿时感到一切都很新鲜.因为从一片繁忙的景象中就可以看出,前线已近在咫尺了.到处是炮兵队和运输车队,每所房子都有各团的士兵出出进进.在他们中间,帝国的日耳曼人,犹如士兵中的精萃,高人一等地正从自己丰厚的贮存中拿些香烟出来分发给奥地利人;广场上的帝国日耳曼人伙房甚至还有大桶的啤酒,士兵们打了啤酒去就中饭和晚饭喝.无人过问的奥地利士兵肚子里装满了肮脏的甜菊花茶,他们象馋嘴虫似地围着啤酒桶.穿着土耳其长袍的大胡子犹太人聚集成一堆,指点着西方的浓烟乌云.到处都在嚷着:沿布格河的乌吉什古夫.布斯克和德雷维亚尼(均为波兰城镇.)都燃起了大火.

  大炮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又有人叫嚷说俄国军正在炮轰格拉波维......卡明克......斯特鲁米洛一线各地,整个布格河沿岸都接火了,士兵们正在堵截企图从布格河溃逃回家的败军.

  到处是一片混乱.谁也不知道俄军要干什么,是转而再度进攻呢,还是继续实行全线大撤退.

  战地宪兵巡逻兵不停地把一个个被谴责为散布不确切和骗人消息的犹太人押送到城防总指挥部.那些可怜的犹太人在那儿被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才放他们回家.

  帅克就在一片混乱中来到这里,寻找他的先遣连.在火车站上差点儿跟兵站指挥部的人冲突起来.当他走到问讯处询问自己的部队时,一个当班长的从桌边乱吼,问他是不是想要他去给他找队伍.帅克说,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打听一下九十一团十一先遣连驻扎在城市的哪个地方."对我来说这很重要,"帅克强调说,"我想知道十一先遣连在哪儿,因为我是这个连的传令兵."

  糟糕的是,旁边坐了个指挥部的军士,他象只老虎似地跳起来对帅克嚷道:"该死的猪猡!你是传令兵,却不知道你的先遣连在哪儿?"

  没等帅克回话,指挥部军士到办公室去了一会儿,从那儿带来一个胖上尉,样子象个大屠宰公司的老板.

  兵站指挥部同时也负责收罗那些越变越野,到处乱窜的士兵,要不然他们会在寻找自己的部队中,混过整个战争时期.他们最乐意在兵站指挥部的Menagegeld(德语:伙食费已付.)的桌旁等吃现成饭.

  胖上尉一进来,军士就大声嚷道:"HabtAcht!"(德语:"立正!"上尉问帅克:"你的证件呢?"

  帅克把证件给他.上尉确信他是从旅部到佐尔坦采找连队去的,便把证件还给帅克,和气地对桌边的班长说:"回答他的询问吧!"说完又到隔壁办公室去了.

  等他身后的门一关上,指挥部军士就抓住帅克的肩膀,把他带到门口,给了他这么个回答:"去你的吧!臭尸!快滚蛋!"

  于是帅克又处在混乱之中.他希望找到个营里的熟人打听一下,就在街上走了很久,直到最后决定孤注一掷.

  他拦住一个上校,用他的半通不通的德语问上校先生知不知道他帅克的营和先遣连在哪里.

  "你可以跟我讲捷语,"上校说,"我也是捷克人.你们营驻扎在铁路那边的克里姆托瓦村里,是不许进城来的,因为你们连有人刚一来到就在巴沃拉基广场跟人打起架来."

  帅克朝着克里姆托瓦走去.

  上校叫住帅克,从兜里掏出五个克朗来给他在路上买烟抽,再一次和气地与他告别.上校走远了.上校还在暗自想道:"多么惹人爱的一个士兵啊!"

  帅克朝村子继续走着,心里想着这位上校,不禁回忆起了一件类似的事件:十二年前,在特兰托(②均在意大利境内.)有个上校,名叫黑贝迈尔,对士兵也这么和蔼,可是最后发现他是个搞同性爱的家伙.当他在阿迪杰河②疗养地企图鸡奸一名士官生时,受到了军纪处分的威胁.

  帅克带着这种阴暗的思想慢慢来到离他不远的村子.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营部,因为村子很分散,只有一所象样的房子,是所宽大的小学.在这个纯属乌克兰人的地区,学校是加里西亚地方政府为富饶的波兰化的村子而建造的.

  这所学校在战前经历了好几个阶段.在这儿曾多次驻扎过俄军参谋部.奥军参谋部.有一个时期,学校的体育室还成了在决定利沃夫命运的大战役中的手术室,在这儿锯腿截肢,做过头骨环钻术.

  学校后面的校园里,有一个漏斗状的大坑,是被大口径炮弹炸成的.花园的一角有棵大梨树,它的一根枝子上挂着一节断绳,不久前当地一名希腊正教神父就是在这儿被吊死的.一个波兰教员告发说他是老俄国人社团的成员,说他在俄国人占领时期曾为俄国正教派的沙皇的胜利做过弥撒.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当时被告根本就不在这个地方,他患胆结石在一个没接触到战争的小疗养地博赫尼亚.扎莫沙瓦治病.

  在绞死希腊正教神父这个问题上还有几个因素起作用:民族.宗教矛盾和一只老母鸡.神父在刚开仗之前,在他院子里把那教员的一只老母鸡杀掉了,因为它把神父种下的西瓜籽儿扒了出来.

  希腊正教神父死后,留下了一所空荡荡的住宅,可以说每个人都拿了他一点东西作纪念.

  有一个波兰老乡甚至把他屋里的一架旧钢琴也搬走了,他用钢琴的顶盖修补猪圈门.神父的一部分家俱按惯例被士兵们劈了当柴烧,有幸的是他那带有精致炊炉的大壁炉厨房还在,因为这位希腊正教派神父跟其他有出息的同事一样爱吃点好的,喜欢在炊炉上.烘箱里搁上许多罐子和浅铁锅.

  所有过路的部队都在这个厨房里给军官们做饭,这已成了一种传统.上面一个大房间就是军官食堂.桌椅则是从周围老百姓家里搜罗来的.

  今天营部的军官们正在这儿举行盛大晚宴.他们凑钱买了一头猪,约赖达伙给军官们办了一台猪肉筵席.一大堆军官仆役兵中的各种寄生虫都围着他,其中尤以军需上士为最突出,他给约赖达出主意怎么切猪头,好给他万尼克留出一块猪头肉.

  所有人中眼睛瞪得最大的是永世吃不饱的巴伦.

  吃人生番大概就是这样满脸馋相地看着串在铁叉上烤着的传教士,怎么流着油,煎炸时喷出诱人的香味的.

  巴伦大概就象那条制奶房拉车子的狗,车子旁边是腊肠店的小伙计,他头上顶着一篮从熏制作坊里弄来的新鲜小腊肠,小腊肠串儿从篮子里耷拉到它的背上,它只需一跳,一捕捉就能进嘴.要是没有这可恶的拴着它的链子和这该死的嘴套该有多好!

  肝泥馅香肠,第一批制成的产品,肝泥堆成的堆儿散发出胡椒.油脂.肝的香味.

  约赖达卷着袖子,样子严肃得可以去当绘画模特儿,活象是在冥乱中创造了世界的上帝.

  巴伦已经馋得忍不住抽泣起来.他由抽泣进而大声痛哭.

  "你干吗象头公牛那么嚎啊?"约赖达伙问他道.

  "我想家了,"巴伦哭着回答他说,"我想起这种时候我在家里是个什么样子,我想起我给最好的邻居也舍不得送一小块吃的,总是自己一个人独吞,而且也都能给我吃光.有一次我吃了那么多的肝香肠.血肠子和红烧猪头肉,人家都以为我会给撑死,拿根鞭子赶着我在院子里转,就象赶一头吃饱了紫苜蓿草的母牛似的.

  "约赖达先生,让我伸手摸一下小香肠,然后再把我绑起来吧!要不然我简直要活不下去了."

  巴伦从凳子上站起来,象醉汉那样歪歪倒倒地走着,走运桌子,把爪子伸向小香肠.

  激烈的战斗开始啦!所有在场的人都竭力不让他去摸,可又没法制止他.他们把他撵出伙房,免得他出于绝望把手伸到装有做肝肠的湿汤罐子去.

  约赖达伙气得冲着逃跑的巴伦扔了一整捆柴禾,还追在他背后喊道:"去啃你的木头棍吧!你这馋鬼!"

  这时,营部军官已聚集在上面,正经地等待着楼下伙房给他们准备的佳肴美味.没别的酒可喝,便喝这难咽的黑麦酒,用葱头汁染成黄色,犹太商人硬说它是祖传的最上等的法国烧酒.

  "你这小子,"扎格纳大尉对他说,"你要是再说这酒是你曾祖父从莫斯科逃到法国去,从法国人那儿买来的,我就把你关起来,一直关到你们家最年轻的也变成老头子为止."

  正当他们每干一杯骂一声那位善于做买卖的犹太人时,帅克已经坐在营部办公室了.那儿除志愿兵马列克以外,一个人也没有.他作为营史记录人正利用全营在佐尔坦采停留的机会,往他的资料中补写将在未来进行的几次战斗的胜利情景.

  马列克正在打草稿,帅克进来时,他刚写完下面一段:"假如在我们灵魂的视野范围内出现了参加N村的战斗的所有英雄,在那里,N团一营与二营和我们营并肩战斗,我们就会看到,我们在N村的营表现了最杰出的战略才能,并无可置疑地促成了旨在彻底巩固我们在N村地位的N师的胜利."

  "你瞧,"帅克对志愿兵说,"我又到了这里."

  "我的天哪,让我好好闻闻你,"惊奇的志愿兵马列克说,"不错,你的确散发着一股监狱臭味."

  "这只不过是,"帅克说,"一场小小的误会,你在忙什么呢?"

  "你已经瞧见了,"马列克回答说,"我正在往纸上描写奥地利的英勇保卫者们,可是我总是写不好.尽是些‘N,(原著中此处为文字游戏:在营史记录员马列克的关于奥地利军光荣战斗史中,尽用"N"代表营.连.......一方面可理解为"某"连,"某"营.可是把"N"读成"nülo",就有"大零蛋"."瞎扯淡"的意思了.作者意在表示马列克写的那些N营.N连的故事都是实际上没有的事.),我要强调‘N,这个字母在现在和将来都富有不同凡响的完美性.除了大家都知道的之外,扎格纳大尉还在我身上发现了少见的数学才能.我得检查营里的账目,现在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我营处于完全消极状态,只是等着跟自己的俄国债主进行较量,因为不管是在失败或在胜利之后,都能放手偷盗一番.其它一切就无所谓了.即使是我们的脑袋都开了花,可是记载我营胜利的材料还在.因为给我这个营史记录员的光荣任务,就是写:‘我营又对那自认为胜利属于他们的敌人发动攻击.我方战士的进攻和肉搏,没有费多少时间.敌人狼狈逃窜,一窝蜂拥到他们的战壕里,我们无情地刺杀着,他们便在一片混乱中放弃了自己的战壕,给我们留下一大批受伤的和没受伤的俘虏.,这就是最光辉的时刻之一.谁熬过了这一关,便通过战地邮政给家里捎信说:‘人们一个劲儿揍屁股,我的爱妻!我身体很好.你已给我们的小淘气断奶了吗?你可别教他管别人叫"爸爸",这将会使我非常难过.,书信检查机关把‘人们一个劲儿揍屁股,这句话划掉了,因为不知道是谁揍了谁.这句话可以作各种不同的解释;写得模棱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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