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新作文教学的“开路先锋”还是做旧作文教学的“护院家侗？

　　做新作文教学的“开路先锋”还是做旧作文教学的“护院家丁”？

　　——读邓木辉先生《作文教学“重”什么》有感

　　邓木辉先生的中华语文网博客《作文教学“重”什么》展示了一次与潘新和、郑秉成先生谈作文教学文章《从失真回归到仿真——写作教学内容辩证》的观点碰撞与思想交锋，我读之后，感想颇多。我校承担了湖北省立项课题《写作教学改革与考试评价研究》的实验，历经四年，最近告一段落。但就在这样一个时候，我校实验教师内部针对作文教学存在两种观点对垒，至今战火不熄，硝烟不尽，与上面邓潘之争惊人吻合。我把他们概称为“感悟派”“技术派”派别之争。“开路先锋” “护院家丁”云云，都是他们嘴里蹦出来的激词。

　　话说至此，有必要先向读者呈现一下两派代表各自的口水煮观点：

　　感悟派认为：言语表达是人的本能和欲望，作文教学就是激发、打开、呵护、保持人的这种本能欲望的强劲生长，而不是把它斫伤或强行泯灭。作文首先是“我有话要说”（真情实感、言之有物），然后是“我用我的口吻说”（个性表达），绝不是“我学着别人说”，“用统一的口径说”。 教师在作文教学基本是“无为”的，如果一定要“有为”，参与的方式只能是引导、鼓舞和唤醒。

　　技术派认为：作文教学教师完全“有为”，完全可以通过理想的目标教学来实现，把作文教学分解成审题、选材、中心、文体、形象、详略、结构、点题、语言等系列目标，依据不同年级学生认知水平、身心特点，由浅及深序列化安排，通过一一训练逐一落实，即可实现作文教学的完美与考场作文的实效。

　　感：人看到作文题目，首先想到的是内容，而不是中心结构详略，所谓内容决定形式。你今天训练了中心（或结构），学生制造了一篇符合训练目标要求的作文，可能10天过后又忘了，回到了原点。这是一种教学反弹，是技巧训练的“报应”，且以牺牲学生的心灵自由为代价。技巧派下的作文教学都是畸形的。这是语文教育的悲剧。

　　技：抹杀课堂教学实效性的本质，将作文教学引向虚无。好比加减乘除，生活中感悟可能花上10年，课堂中学习3年即可搞定。技巧的训练可以帮助学生在考试中获得实惠的分数，尤其是对面临毕业的学生，这才是“出力又讨好”，与师生、教学都是实惠的。翻开教辅报刊杂志看看，百姓名家，大鱼麻虾，生产的所有写作指导文章都是针对“技巧”的，这是最有说服力的。

　　感：真正的写作完全是写作个体自己的事，外来因素是很难构建到主体写作中间去的。贾平凹、陈忠实、莫言、韩寒-----几乎没有一个作家承认自己是学校教出来的，更多的是靠悟性，靠禀赋。对别人的写作进行“传道，授业”“技术指导”，完全是貌合神离，似是却非。

　　技：我们是作文教学的要求是教学生写出合乎要求、规范的文章，不是高标的文学创作。

　　感：文学是语文教学的魂。离开了文学的引领，语文教育、阅读写作必将沦为行尸走肉。

　　技：中学生写作不是作家写作，写作教学的基本目标是让学生能够用文字交际，表情达意，不是培养作家。

　　感：生命欲望、人在表达、言语生命本质的前提下，作家写作也可以平民化，古有《诗经》集平民创作之大成，今有网络文学、自由博客不可遏制，都是极好的说明。两者之间，只有高下的差异，没有本质的不同。

　　技：当下中学生作文不是也不可能是自由作文，这就是它与作家作文的本质区别。

　　感：这样的作文教学扼杀了学生写作的诗意。

　　技：现在的学生早上起的比鸡早，晚上睡的比狗晚，“两眼一睁，忙到熄灯”，成天埋头挣扎在指定内容的书海题海之中，残酷的生活，有“诗意”吗？

　　感：正因为如此，我们要改革作文教学，为学生松绑。只有敢于打破一个旧世界，才能建设一个新世界。

　　技：那不叫松绑，那叫折腾。正视现实吧，莫要好高骛远，不然会摔跟头。俗谚有云：站得高，摔的狠。

　　感：你就是旧作文教学的“护院家丁”！

　　技：你也别以为你是新作文教学的“开路先锋”!

　　……

　　跑题已远，赶紧回来。以本人之见，可以把潘新和先生归化到“感悟派”，把邓木辉先生归化到 “技术派”（委屈两位先生，姑妄论之），原因在于两文所展现观点。

　　潘文提出：学生高中毕业，10年左右“写的都是假文章”，老师教一辈子写作，“全是伪写作”，“长期以来的写作教学，实施的不是真写作，而是伪写作，训练的不是真能力，而是伪能力”，因而，“当今写作教学”最突出的问题是“失真”。“失真”的原因：①不重选题重审题；②不重内视重观察；③不重读者意识而重文章模式；④不重实践文体而重教学文体。

　　邓文坚持认为：作文教学重审题、重观察、重文章模式、重教学文体没有错，不应动辄用“伪”指称。并特别指出——这里讨论的是“中学生写作”而不是“作家写作”，抑或别的写作，因为不同性质的写作，情况会有所不同。

　　对比易见，重选题、重内视、重读者意识、重实践文体是“感悟派”作文标志；而重审题、重观察、重文章模式、重教学文体则是“技术派”作文标志。

　　“感悟派”“技术派”之争折射不同的作文理念与路径，一个从救人出发仰望星空着眼长远追寻诗意表达，一个从应需出发脚踏实地直面现实博取高分， 目标相远，路径不同，教学结果也不能也不可能殊途同归。我们不妨调整一下思路看这个问题。假若“学生高中毕业，10年左右”，我们的作文教学走“感悟派”作文教学的路子而“十年磨一剑”，以此时的学生写作素养、作文能力能否驾驭“技术派”之审题、观察、文章模式、教学文体等等应试要求呢？我想，能够，曾经沧海再为水。诸如“审题、观察、文章模式、教学文体”，不过是附在大写作“皮”上的“绒毛毛”而已。现实中国教育的短视与急功近利，把学校工厂化，教学变成流水线，使教师沦为榨取功利的工人，学生成为规格产品、次品、废品。偌大的960万平方公里上 建造的一所所学校都是一个个“无人区”，教师学生均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从教语文的教师可以算着文人，却无法构架一部以教育生活为背景底子的直面现实的大气的、史诗性的作品——应试作文的“技术”阴影从语文教师写作可见一斑。）……一切“罪恶”都是考试“惹的祸”。 但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必须承认，当下的国情，高考仍然是唯一公正的评价方式，且相当长一段时间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一切心存怜悯的教者基于内心对“人”可怜，思考着、进行着自觉的教学改革考试改革。王君老师教学实践《让我们为写作重新命名》温暖了我们的作文教学课堂。2010年，浙江金华市中考作文题用“必须结合自己的生活经历，写出真情实感”的硬性要求，“让‘我’成为作文的灵魂”。同属浙江的南京市中考作文题“我作主”，“呼唤‘作主’彰显个性”（均见《语文教学腾讯》B刊2010年第9期），表明作文考试也悄悄有了“人的情怀”。低学段考试教师自主命题、取消中考、高校自主招生等等都预示着考试制度改革开始冻土迎春……

　　是非真伪，时间将会给一个答复。